越说,青令越是忍不住流泪,对方没有阻止他哭,而是默默递来帕子给他擦眼泪。
“抱歉,把你的帕子弄脏了。”
对于这个把中庸带出北都的人,青令同样抱有极大的感激。
对方可能知道,哪怕不知道,也可能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当初他是戴着一个金色脚镯出现在东宫大火之中。
然而,对方却从没问过他的身份,对外也说他便是南清,只不过这些天身体不适,不能见人。
青令对此十分感激。
“没关系。”对方笑着摇摇头,又很热心地问:“我看你的长相,其实不太像北方的人。”
青令低下头,慢慢说:“我听我嬷嬷说,我母亲以前是南方来的,但在我一岁的时候,她就去世了,嬷嬷也说不清我母亲到底老家在哪……”
对方露出恍然的神色,又问:“听说你要去南方,想好具体去南方哪里了吗?南方可不像北方只有一个北朝,再往北,便是语言不通的外夷,南方有很多小国,你在南方有没有亲戚,如果有,到时候我可以送你去,”
青令本想还想说随便把自己丢在南方哪里就可以,毕竟他看这南方似乎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根本没有自己梦里那么多绚烂的花儿,更没有四季明媚的阳光。
对方却遗憾点点头,问:“那你在南方还有什么认识的熟人吗?”
青令刚想摇头说没有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说:“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冷宫经常有个南方来的哥哥会来找我,不仅对我很好,还教我识字,告诉了我很多南方的事情,甚至还许诺以后会接我去南方,只是我现在不知道他在哪里。”
对方一怔,神色有些细微的变化,“那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他叫小……”
本要脱口而出自己喊对方的小名的中庸马上意识到不对,脸色有些红,从珍藏的记忆宝盒里小心翼翼捧出一个名字,拂去灰尘,说:
“他好像说过他的真名,他好像叫…叫冼、冼君同……”
然而,他一说出这个名字,却见对方摇头道:“这人不用找了。”
中庸一慌:“为什么,难道他已经死了……”
对方开怀一笑:“不,我的意思不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他了。”
青令一呆。
眉目疏朗的青年一笑,一股属于南方的温暖的风顿时从江上吹来。
对方如记忆深处一般抬手轻轻摸着他的头,笑着说:
“小青令,你的小南哥哥来履行承诺,要带你去南方了。”
恰此时,江外明媚金光刺破天际乌云,镌刻出二人的身形。
南方终于到了。
–
一连数日,偌大北朝皇宫都低压压的,没有一个人敢大声说话。
御医署每个人不眠不休,终于在第三日,等来了栖梧宫的床榻上那人的睁眼。
“太子殿下醒了!太子殿下终于醒了!”
太子醒来的消息如阵风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与北都上下。
有人如闻大赦地松了口气,也有人暗自捶胸顿足地叹息不止,也有人不知自己是喜是悲。
北景帝第一时间驾到栖梧宫时,沈长冀正虚弱地靠在床头,惜月与贺宵正捧着汤药侍奉跟前。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