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他面前的人,则露出能照亮所有心房的清浅笑意,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棚下那一对般配登对得不像话的背影。
随后,相爷扶着妻子的手,一起登上了回家的马车。
夫妻恩爱,羡煞旁人。
可其中有早已流亡此地许久的人,却幽幽叹了口气:“老天爷怎么就瞎了眼,偏偏不赐给冼相爷与南公子这么好的人一个孩子呢……”
而这些话,已经坐上回家马车的冼君同与青令全然不知。
一上马车,一小碗青绿色的果子递了过来,冼君同解释道:“这是上次你帮忙送回家的婆婆这次特意送来的,说是她家中树上最先结的青杏。”
青令捏起一颗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冼君同看他喜欢,也很高兴,“今天辛苦青青了。”
青令一遍吃,一遍笑着说:“我不辛苦,你呢?你今天去找王君解决流民的事情,他怎么说?”
北朝改换日月后不到一年,便率先因接壤北朝南方的南德国派人刺杀一事,对其宣战,这场战争持续不到一个月,南方诸国面积第二大的南德国全境便沦为北朝之地,紧接着,北朝便以其他南方诸国暗中帮助南德国为由,向其他南方诸国宣战,一时间,南方战火四起,无数百姓流离失所。
而南方诸国中,独处西南一隅,存在感极低的南业国却因为与北朝联姻的关系,反成了这南方诸国中唯一不受战火波及的世外桃源,近一年无数流民纷纷涌入西南避难。
一开始在冼君同的支持下,南业国上下尚且对这些流民持同情态度,可随着流民越来越多,南业国的国库压力等原因的影响下,南业国的百姓与权贵的心态也开始发生了变化。
最近冼君同一回家,从来不带任何情绪回来的对方,都好几次没来得及收起脸上的愁容,青令也听到对方的护卫暗地里叹气,说有小人在暗地里搬弄是非,挑拨王君与相爷君臣之间的关系。
一提到这里,冼君同脸上浮出些许黯然,可马上就收起表情,问:“不说这些了,青青,你想回北方看看吗?”
北方。
这个困住他前半生,现在又让他看到无数痛苦面孔的地方,已经到了已过三年,却还是让中庸只要一听到两个字,就忍不住心跳失常的程度。
见青令吃果子的动作一顿,冼君同马上伸出手臂把人抱入怀中,低语解释:“不是去北都,是身在南兰城的南衣公主即将及笄,要与北朝十五皇子正式成婚,而王君他需要给上后侍疾,这才派我和你去南兰城一趟,代他作为二人婚宴见证人,明天就出发。”
而因为青令这一年参与了很多南业国的有关安置流民的事务,尤其是在百姓口中与冼君同经常一同出现的缘故,南业国的王君也曾亲自接见过中庸,对方命他与冼君同一同前去,倒也不如何异常。
当年北朝把与南衣公主联姻的对象换成了十五皇子沈问明后,考虑到南衣公主尚好要几年才能及笄,便没有急着让她与十五皇子成亲,而是把南业国作为嫁妆的五城都赐给了南衣公主与十五皇子的封地,让十五皇子带着南衣公主与母妃余贵人一起过去了。
提起南衣公主,青令至今还记得对方一身繁琐华服,在高大宫殿中的无数目光注视下瑟瑟发抖的模样。
而她也同样是青令当初执意要离开东宫的源头。
一道高大健壮宛如囚笼的身影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
青令忍不住缩起了身体,冼君同见了,马上抱紧,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去也是可以的,你也不会有被沈氏皇族发现的风险……”
“我要去。”
中庸抬起头,笑起来:“我现在已经用真面目示人,北朝十五皇子便也不认识现在的我,再说,我还从来没有和小南哥哥一起出去南业国外玩过呢。”
望着怀中爱人,濡红的嘴唇张合间透出一股果子的青涩香甜,引得冼君同喉结滚动,轻轻嗯了一声,移开目光,从碗里也拿了一颗果子送进嘴里,可马上他就皱起眉:“好酸。”
“很酸吗?”中庸好似不觉得,又吃了一个,“我倒觉得酸得很恰到好处啊。”
看着中庸鼓起来的腮帮子,嘴唇上沾上的汁水,冼君同靠了过来,一把含住了中庸的唇瓣,等到放开时,中庸唇瓣又红又肿。
冼君同故作正经地答:“确实很好吃。”
中庸羞红了脸,捶了一下胸膛:“你胡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