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着丫丫,咬着牙走出了那个家门,心里暗暗发誓,就算是为了丫丫,她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得比任何人都好。
她只能抱着孩子回到老家,在父母小区租了间阁楼。
父母开杂货铺的微薄收入要养活三代人。
看着父母日渐佝偻的背影和鬓角的白发,杨妮妮心里充满了心疼和无奈。她不想成为父母的负担,她想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和女儿。
她试过送外卖,可孩子发烧时根本没法接单。
也应聘过文员,但职场对“宝妈”的隐形歧视让她屡屡碰壁。
偶然看到ASMR直播的新闻,她对着镜子摸了摸自己姣好的脸庞——这是她现在唯一的资本了。
那天,她在网上浏览找工作的信息,无意间看到了关于ASMR直播的新闻,说有人通过这种直播赚到了钱。
她好奇地搜索了一下,发现这是一种通过声音来让人放松的直播形式。
看着屏幕上那些主播对着麦克风轻声细语,下面有很多观众打赏,她心里突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虽然带着疲惫,但依旧清秀的脸庞让她有了一丝底气。
她想,也许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没有团队,没有经验,她只能笨拙地尝试:用指甲刮擦水晶钵,对着麦克风耳语数羊,甚至举着喷雾瓶模拟雨声……
阁楼里。
杨妮妮盯着屏幕上“100发超级火箭”的系统提示,指尖无意识地蹭过麦克风上的海绵套。
弹幕像沸腾的开水般翻涌。
“卧槽”“牛逼”之类的感叹词被拆解成各种变形体,夹杂着“求主播ID”“刚才的特效录屏了吗”的询问。
“姐…姐夫哥…”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五十万,换算成丫丫常喝的进口奶粉是两千六百罐,够付老家阁楼三年的房租,还能给父母的杂货铺添台新冰柜——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颤抖的声线平稳下来:
“谢谢您……真的太谢谢您了……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全民姐夫哥】:别谢了,继续。
简洁的三个字瞬间压下了弹幕的喧嚣。
所有人都盯着那个金色ID,连杨妮妮也愣住了。
继续什么?继续感谢?还是继续直播?
“姐夫哥让你继续ASMR呢!”
“对啊对啊!刚才刮水晶钵的声音还没听够!”
“主播快上才艺!让姐夫哥好好享受一下!”
弹幕的提醒让杨妮妮回过神。
她看着桌上那只二手市场淘来的水晶钵,碗沿还带着一道不易察觉的小缺口。
过去两个月,这只钵体是她直播间里最常用的道具,指甲刮过光滑表面时发出的“沙沙”声,曾被为数不多的观众吐槽“像猫抓玻璃”,此刻却成了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好、好的姐夫哥……”
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水晶钵。
冰凉的玻璃贴着掌心,却没能驱散那股从心底升起的燥热。
她想起昨天半夜丫丫哭着说奶粉没了,想起母亲偷偷塞给她的皱巴巴的五百块钱,想起房东催租时不耐烦的语气——现在,这些画面都被那一百发超级火箭的金光覆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