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他说:【有过。】
“有过?怎么是有过呀?”鹿依依好奇道,“现在你不喜欢他了吗?”
【不是。】
“那是他不喜欢你了?”
【也不是。】
“那是什么呀?”
【……】
温默沉默地梳着她的头发,半晌,才轻轻在心里说,【他走了。】
“那他不就是不要你了嘛。”
【还是要我的。】温默说,【至少走的时候,应该很想一直要我。】
“可他不是扔下你走了嘛。”鹿依依晃起腿来,又问他,“那你家在哪儿呀?”
【没有家。】
“哎?你爸爸妈妈呢?”
【不要我。】温默说,【我出生起,他们就讨厌我。】
【我没有家。】
或许是他心里的语气都太沉重,鹿依依不做声了。
她沉默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又问他:“那你……平时,都回哪里呢?”
【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宿舍楼外阴风阵阵,拔舌地狱里一直没有放晴。温默说这句话的时候,天上阴得像要下雨,奈何桥上还有白雾,但他即使穿过那里,人世间也没有他的地方。
“已经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吗?”
刀锯地狱里依然阴风阵阵,猎杀场里传出风都吹不尽的血味儿。
鹿依依眼睛亮晶晶地问他。
温默对着她的眼睛,良久无言。
【……嗯。】他半晌才答,【算是有了。】
鹿依依笑了起来。
“那就好。”她说,“默哥儿,我呀,我脑子不太好,平时就总有人说我傻。像今天,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好像发生了很大的事……但我真是不太明白。”
“但你放心,我运气还是不错的。虽然人傻,但身边朋友人都不错。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好好跟着江奕就行啦。”
“你超级喜欢他的,对吧?”
温默沉默不语,片刻,点了点头。
【你坐下来。】他说,【我最后给你梳个头。】
“好呀!”
鹿依依欢天喜地地背过身去,坐了下来。
她真的很不会扎头发,发型很乱。温默伸手,将她的皮筋解了下来,正给她用手一点一点捋通顺时,刀锯地狱的守夜人从猎杀场的树上一跃而下,走到了他面前来。
温默抬头看了眼。这位守夜人一头黑长直,长发飘飘,同样穿着一身黑。
她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右眼眼角到脸颊下方,触目惊心。
他收回目光。
鹿依依抬起头,望着守夜人笼,沉默片刻后说:“默哥儿说,他一会儿就会自己走,不用你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