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门边踱来踱去,烦乱之际,忽见远处一辆马车从夜色中驶来。
马车低调无声,远处看不出纹样,也没随从跟着。
她心头一紧,连忙举起灯笼往前走了几步,却又不敢靠太近。
不确定。
她不确定是不是将军的马车。
贸然前往怕万一不是,那一个相府大丫环那么晚在门边等着,传出去可就难听了。
念及此,她停下脚步,把自己隐在黑暗中。
随着车子越来越近,轮声压过石板,灯火终于照出那道熟悉的雕纹。
那一刻,她心里那口气终于落了地。
车门一开,就看到沉戎琛怀中抱着的那道身影。
林初梨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睡得香甜,但脸颊红得不寻常,鬓边发丝凌乱。
「小姐……」她喃喃一声,快步迎上。
近了才发现,林初梨的衣襟松了半截,脖颈、锁骨间还有未散的红痕。
「怎……怎会这般……」
春喜眼圈一红,心头猛地一紧,眼泪啪地落了下来,泪水打溼了衣袖。
她忙垂下眼,替林初梨理好鬓发、掖好衣襟。
她原以为自己守在厢房足矣——小姐说了「无妨」,她也真信了。
可如今瞧着这模样,怎还敢说自己做得对?
那衣裳的皱、脖颈的红,连气息都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倦与虚。
她心慌得发冷,只觉这世上再没有比她更糊涂的人。
若当时多一句拦、多留一步,哪怕只是隔着门守着,也不至于叫小姐……
此刻再多悔也无用,她只恨自己没守住小姐。
刚想扶稳人,却见林初梨整个人像没了骨头,才靠过来便要往下滑。
她慌了手脚,正不知怎么是好,却见沉戎琛已俐落将人横抱起来,动作稳稳不晃。
怀里那人依旧沉沉睡着,连睫毛都不曾颤一下。
春喜抬头看他,眼里还有泪:「将军……这里是丞相府,若叫人撞见……怎么得了……」
沉戎琛扫了细胳膊细腿的春喜一眼:「你也抱不动她。你带路,我送她回房。」
春喜迟疑半秒,终究还是低头应了:「……是。」
他们从后门绕进偏院小径,沉戎琛抱着人,脚步稳而沉,不让她有一分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