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二十四分。
天色已晚,夜空缀着点点星光。
陆时宜紧紧攥着手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时不时还会走到玄关听听动静。
他已经回到家一个半小时了,却还是不见郝宵的踪迹,原本以为他会比自己先回来,所以和陈楚雁吃饭时都有意加快了速度。
没想到开门之后,房子里黑压压一片。
一个人而已,吃顿饭用得着这么久吗,发过去的微信消息也石沉大海,明摆着是在故意跟自己置气。陆时宜心想,郝宵该不会一气之下真去做傻事了吧?
正当在脑海中胡思乱想,脑补异常惨烈的场面之时,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是庄小北打来的电话。陆时宜一边感到疑惑,一边按下接听键。
“时宜!”庄小北立刻大声喊道,语气极其崩溃,还掺杂着些许沙哑,“你赶紧来停车场一趟,郝宵喝醉了,不知道突然抽什么风,死活赖在我车里不走,嚷嚷着非让你下来接他。”
“好,”陆时宜毫不犹豫地应下,“我马上下去。”
他没来得及穿外套,换好鞋子后,急忙跑进电梯里面。
虽然不清楚郝宵今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事情好像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甚至到了喝醉的程度。
电梯快速下降,陆时宜感觉自己的心也慢慢往下沉,有种说不上来的焦虑。
等到了地下停车场,他一眼便看见了站在车门外的庄小北,以及四仰八叉地躺在后排的郝宵,心脏又开始砰砰跳。
“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喝这么多?”他快步走上前,拧着眉问。
“谁知道啊,”庄小北靠在车上叹了口气,“反正就突然叫我出去喝酒,一晚上什么话也不说,我这好不容易把他送回来了,又非得找你不行。”
话音刚落,郝宵突然有了动静,蜷起身体,小声喃喃道:“陆时宜……”
猛然听到自己的名字,陆时宜没来由地心尖泛酸,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再看到郝宵弓着的背,像只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狗,眼眶也开始不自觉发酸。
今晚他的爽约,对于郝宵来说,似乎是一件后果非常严重的事情。
“你看吧,刚刚在路上就这样了。”庄小北显然已经习惯了类似的情况,并没有表现得多么震惊,和一脸状况外的陆时宜对视一眼,摊了摊手说。
陆时宜压抑着呼吸,点了点头,无奈地说:“先把他弄上去再说吧。”
代驾师傅从驾驶座下来,跟着搭了把手,把郝宵送进电梯后,又回到车里等候。
两人一左一右固定着郝宵,他却还是极不老实,胡乱扭动着身体,像条泥鳅似的,不断往地上滑。
浓浓的酒气弥漫在封闭的电梯厢内,有种让人窒息的感觉。陆时宜紧蹙着眉,忍受着郝宵的撒泼打滚,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庄小北也很有眼力见地沉默不语,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
醉酒后的郝宵完全变了个模样,又是扯陆时宜的上衣下摆,又是对着庄小北的耳朵呼气,精神头倒是很足,一刻也不消停。
庄小北心力交瘁,使劲推了他一把,心里忿忿地想,他大爷的,老子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俩的。
电梯很快在22楼停下,陆时宜和庄小北合力把郝宵拖到了门口。
陆时宜解锁开门,“滴滴”声刚一响起,郝宵便条件反射地挣开了两人的束缚,然后胡乱扑腾着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