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夜再度失眠。
一觉睡到大中午,昨晚想了太多东西,陆时宜脑仁疼到无法忍受,缓了很久,才感觉好受一点。
因为是在家里,所有没有人会责怪他赖床。一家四口吃过午饭,陆国栋和季淑敏夫妻二人便出门钓鱼,陆时季也和朋友有约,所以家里又只剩下陆时宜一人。
他重新上楼回到房间,把那五份属于郝宵的礼物从橱柜里拿了出来,细致地翻看着,像从未见过一样,珍重万分。
不知为何,越看越觉得心里难过,像被针扎一样,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索性又全部收了起来。
其实过了整整一晚,陆时宜已经接受了摆在面前的事实,坦白来说,他从来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现实的人,可这种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期,突然就变成了一只缩在壳子里的乌龟。
郝宵还是没有给他发消息,他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晚上到家之后,陆时季并没有再提到这件事,但在临睡前,他突然来到陆时宜的房间,轻抚他紧皱的眉头,说不需要逞强,有什么问题随时找大哥。
陆时宜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本想一直赖在家里,做一个怯懦的逃兵,可这势必会让爸妈起疑,而且他还要继续更新小说,所以不得不在周一重返青安苑。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陆时宜没来由地涌起紧张、忐忑。虽然知道郝宵今天上班去了,但心里还是害怕开门后突然见到他。
还好,家里面空荡荡的,空气中只有一丝淡淡的花香。
陆时宜强迫自己整理好心情,把手机开成免打扰模式,之后便打开音响,播放能让人静下心来的歌单,开始对着文档奋力敲击键盘。
一码归一码,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要对读者负责,小说内容不能因为个人情绪的变化而受到影响。
等在文档末尾敲下句号,陆时宜才从紧绷的状态中脱离,往屏幕右下角一撇,发现已经下午六点。
郝宵应该快要回来了。
想到这里,陆时宜便控制不住地紧张,他重新打开手机,好巧不巧,入目便是郝宵的微信消息。
烦人精:【陆小少爷今晚不用做饭了,我打包了几道公司附近的粤菜,马上就回去】
心一下子沉到海底,陆时宜又开始慌乱起来,手指在键盘上停顿半晌,最后只是回了个干巴巴的“好”字。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门口便传来了开锁的声音。陆时宜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弹起,愣怔地站在原地,目视郝宵一步步向客厅走来。
“你周六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回家了?”郝宵把保温袋放在餐桌上,像个没事人似的,边脱西装外套边问。
陆时宜的语气并不友善,甚至带着些刺,回答道:“有什么好说的。”
“那不说了,”郝宵笑着哄道,去厨房取了两套餐具,“先过来洗洗手吃饭吧,这家饭店味道超好的。”
陆时宜这才不情不愿地抬脚朝他走去。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两个人心里都装着事,没有像往常一样边吃边聊,氛围显得异常尴尬。
“你自己收拾吧,我还有段剧情没写完。”陆时宜随便编了个理由,不等郝宵回答,便快步回到了房间。
这种心照不宣的沉寂,对他来说,简直是种巨大的精神折磨。
看来真的被吓到了,郝宵对着紧闭的房门心想,整整三天没有联系,可陆时宜好像还没有缓过神来。
他有些忍耐不下去了,说实话,这种明明身体离得很近,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却远隔万里的状态让他感到非常难受。
倒不如一了百了,直接来个痛快。
陆时宜过了很久才从房间里出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阳台,拿好睡衣便去到卫生间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