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像不是很妙。
季姰不知他来了多久,有些心虚地捏住衣摆,堆起讪笑,跃步而下,往树下行去。
“大师兄不闭门练剑了?”
明知故问。
沈祛机没回答,视线落在廊下的花盆上,朝那麦苗微扬下颌一点:
“药材?”
“……”
季姰勉强笑了两声,心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心虚呢,她又没做错什么。瞧着沈祛机虽神色未变,可她还是察觉到他有些不悦。不知是不高兴她打算自己吃饭,还是不高兴她随口隐瞒。
但当务之急还是要反咬一口,季姰故作沉闷地叹口气,神色郁郁:“前一阵惹得大师兄厌烦,我自知难辞其咎。我爹说人要知错就改,旁的我暂时力所不及,就想着吃饭总归要自力更生。大师兄日理万机,本就不应为此小事徒添烦扰。即便师尊有托,我也应当自觉,而不是仗势欺人。多谢大师兄之前受我所累,往后定当报答。”
一番话没有回音,说了就落入一片沉默。她悄悄去瞥沈祛机神情,就见他眉心微动,眸子漆黑一片,抿着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沉默间隙很短又很长,她瞧着沈祛机那清隽眉眼,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之前她的套近乎计划好像并不怎么起作用,她那浮夸演技在沈祛机眼中宛若透明,如此行进,旷日持久,难见以后。
倘若,能令沈祛机在意她呢?
无需到动情的地步,她深知自己没有如此本事。就只要那么点与旁人不同的在意,说不准日后她就能凭着这一点在意扭转局势,决胜千里。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一介不能修炼的病骨头,妄想掌握剑道魁首,为着今后探查月微宫能多些胜算——何其荒谬?何其狂妄?
她的赌注为何?师尊的命令么?非也。
从在鸣鹤楼见到沈祛机那一刻开始,季姰便能确定一个道理:计谋手段无需多么高明,只要对其中人管用就足矣。
少女眨了眨眼睛,在那一瞬做出选择。
眼里霎时泛起一层水光,淡红的嘴角却不易察觉地勾了勾。
她对上那双沉静的眸子。漆黑,冷沉,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似乎想看穿她说这话的意图,却在看清她眼底水光那一刻移开去。
半晌,沈祛机不知从哪儿捏出一方帕子,凑近少女微红的眼角。
一触即分。
“先用膳吧,等会儿去夕垣谷。”
沈祛机从食盒中拿出碗碟,摆在石桌上,语气依旧温和从容,貌似不为所动。
他布置好就转过身走远了,靠在对面廊柱下温书。
季姰吸了口气,压下心头雀跃。
此路虽险,但若去得,必能扶摇直上,青云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