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再……大家先别吵……”
“……”
姜知年听他们吵架大致听明白了这出闹剧是怎么发生的,前段时间拖拉机送到村里,是一台新的带小房子那种方向盘式拖拉机,还捎带了一台破旧的手扶式——是公社退下来的,被陈三叔死皮赖脸要来准备修修自家用。
不知怎的,修车的任务被交给白景书为首的一众知青,现在车修好了,但会开的人说打不着火,没修好,质疑他们的水平,两边就吵吵起来。
姜知年看他们你来我往看得津津有味,许是面对知青,村里这群小伙子用词也文雅起来,配合他们的语气就很不伦不类,啧啧啧……
“年娃子,你过来!你来看看这是咋回事。”陈解放陈书记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啊?哦!”姜知年反应过来在叫她,把手里的包随机塞给一个看热闹的大姑娘,扎起头发,应着“来了来了”走上前去,人群中响起比之前更强烈的质疑声。
“这台拖拉机之前怎么坏的?”她看了看外观问白景书。
“发动机出油阀弹簧折断,换了新的,喷油嘴堵塞,清理过,空气滤清器太久没清洗,也换了滤芯。离合片里面的轴承损坏严重,农机站说不能修只是当时缺配件。”
姜知年边听他说边检查,她看着进、排气还有供油都没什么问题,他们拆机拆的也挺全面了。她检查完空档,又查过油位,想了想,踹了拖拉机一脚……
“你**干什么!?”
她置若罔闻,插进钥匙,扶住减压,摇了几圈,这次却很顺利听到“突突突”的声音。
先前没启动成功,看她踢拖拉机开始鸡叫的青年听到这声音,仿佛被掐住脖子,瞬间噤声。
姜知年眼神都没给一个,上车,拉离合、挂档、松刹车、加油……车慢慢往前移动了,村民自觉让道,她开了一圈没出什么问题,转向器、刹车都正常,她开回原地,停下。
那人还张着嘴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怎么回事”,姜知年下车瞥他一眼,假装不小心没控制住音量说了句“菜鸡”,村民们笑起来,那人瞪大眼,指着她“你你你”半天,硬是没说出别的话来。
陈解放呼了他一巴掌:“完蛋玩意儿,指什么?放下来!”
知青们也忍俊不禁,白景书低眉,抿唇轻笑。
陈解放又问:“年娃子,这是好了吧?”
姜知年竖起两根手指:“差不多。之前打不着有两个可能,一他技术不行,二,”她看向白景书,“里面可能有螺丝没拧紧,你们可以再拆开看看,多检查一下气缸。”
白景书点头,他本就想再拆一遍的,只是两边吵吵个不停,找不到机会说。
“话说,你拖拉机的证拿完了?”她看着那青年有些狐疑,她考试那会还看见有学车的,说是几个公社送来培训的。
“昂!”那人有些得意,还有些不服气,手扶拖拉机只要学一个半月,他考证很顺利的。咦,他好像发现什么把柄,“你都没证!你怎么敢开的!你这是对群众生命的极度不负责!你……嗷!爷爷!”
陈解放又给他一巴掌,这蠢东西:“人年娃子学的大货车,你考个手扶拖拉机的证还给你抖起来了,我打死你!”
他快被这个孙子气死了,村里选了两个方向盘式拖拉机手,一个手扶式的,这娃好不容易有个学习的机会不知道待在那多学点东西,刚学一个月就跑回来说会了会了,结果是这么个怂样子,还敢抖!他真是……
围观群众听着“嚯”出声,纷纷关心起姜知年来。
姜知年:这装逼的感觉,有点羞耻怎么回事!
陈三叔来得很快,他听说知青和村民因为拖拉机的事发生冲突就立马赶过来,没想到冲突没了,反倒赶上炫娃现场,解救了姜知年。
看他在人群里回答村民的问题,一边“哪里哪里”、“没有没有”,一边嘴都快咧到耳朵根。
姜知年:溜了溜了。
拿回包、抱着花盆就是一个百米冲刺的溜,看着那有些像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人不由自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