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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做了噩梦,叶凝秋终于又愿意搭理李明镜了。
附近没有客栈,今天晚上得睡在马车内,马车车帘偶尔会被风吹开,冷风阵阵的,更容易做噩梦了。
天黑前,叶凝秋坐到马车前侧,语气凶巴巴地说:“李明镜,今天晚上进来马车陪我一起睡。”
李明镜捏着车绳的那只手顿住,骨节因为用力紧握而泛着白,但面上还是那副神色不改的模样。
“说话,你又不耳聋。”叶凝秋掐他的大腿。
李明镜垂眼:“大小姐……男女有别。”
“装什么装,你小时候光屁股都被我看过。”叶凝秋“切”了一声,“你难道要不听我的话吗,小心我回去告诉我爹娘!”
在叶凝秋的心里,她的公主娘亲和庄主爹爹是最好使的威胁,大家一听就什么都应了,李明镜自然也是如此。
果然,李明镜闻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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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生准备的这辆马车格外宽大,软榻也足够两个人平躺睡下,叶凝秋睡在里侧,李明镜就坐在外侧,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
叶凝秋被他幽幽的目光看得睡不着,坐起身来和他说话:“你这么看我就不怕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不怕。”李明镜说,“你不会的。”
“谁说我不会的。”叶凝秋做了一个挖眼珠的手势,手伸到了他的眼前,李明镜还是眼都不眨。
“你真没意思。”叶凝秋收回手,“这都不能吓到你。”
记忆里这个人就是这样的,永远都木着一张脸,没有喜悦,也没有愤怒,看不出喜欢什么,也看不出讨厌什么害怕什么。
叶凝秋想到那95的恨意值,按理说这都该对她恨之入骨了,怎么还能装得这么面不改色,要是换做她,只要一点点讨厌,她连看都不想看见那个人,更别说恨了。
叶凝秋没有恨过谁,但是她想,如果真的让她恨一个人,她一定会把那个人抓来砍断手脚,然后绑在她院子里那棵树上每天抽几百下,抽完又要给那个人看病吃药,让他一直活下去,一直被她折磨。
等等,李明镜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该不会也是想让她先活着,放松对他的警惕,再留着以后再慢慢折磨她?
所以前两天才跑来跟她说让她不要丢下他,他要永远跟着她,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想通一切的叶凝秋立刻正襟危坐,在思考要不要去找萧无生借他的那个什么七日伤,喂给李明镜吃,每隔七天喂一次解药,喂完解药又喂毒药,这样李明镜就永远得受她牵制。
叶凝秋神游的时候,总是特别明显,眼睛上下来回转,会不自觉地抠自己的指甲肉。
李明镜抓住她的一只手,不让她抠手:“大小姐,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萧无生。”
不自觉脱口而出以后,便觉得车内似乎更冷了一些。
他紧握住那只手,“为什么要想他?”
当然不能说是想给找萧无生给李明镜下毒了,叶凝秋理不直气也壮地瞪他:“要你管,我想他和你有关系吗?”
夜里车内只有零星的一点月光照亮,叶凝秋想要看清李明镜说话,得离他的脸很近。
因为太近,所以连带着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都看得清清楚楚,但叶凝秋只当做是天黑产生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