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香巧给葛兴国说这黑蛋娃死活要上山找姐姐,她拦不住就带了一群人过来大家伙一起找。
立马有人跟她告状说就是竹小蝶把山给点着了,还说要把她送派出所关起来。
黑蛋一听慌了,嘴里大叫着替姐姐喊冤。
竹小蝶咬着唇,把弟弟拽身后,冷声道:“我说了。这火不是我点的。”
姜崖在上山的路上已经听金竹村的人说过竹小蝶的事情。
这女孩命苦啊!亲妈嫌弃家里太穷跑了,两个姐姐嫁去外乡好几年也没回来过,家里的牛羊、庄稼地还有繁重的家务活全压在她肩膀上。竹兴文重男轻女,只让黑蛋去上学。明明竹小蝶也是读书的料,经常缺课却次次拿第一。前段时间竹兴文不知道在哪认识了一个县城人,对方许诺把他家破房子推到重建,条件是让竹小蝶嫁给对方的二婚儿子,听说这男人腿脚不好,脾气古怪,前妻就是被他给打走的。
村支书宋香巧知道后给竹兴文做了好几次思想工作,可这人铁了心,还说已经收了人家彩礼不能反悔。
她正准备请老支书再去劝劝时,竹小蝶半夜逃了。谁知道这女孩竟然一个人躲在这深山里半个月。
就在这时有人跳出来喊道:“我说我家鸡咋不见了,原来是你偷吃的!”
姜崖一回头看到一个穿得松松垮垮龇牙咧嘴的中年男人跳着脚在那儿喊。
“竹大军,刚才大家都在忙着灭火,你跑哪去了!”宋香巧气不打一处来,扶着肚子斥道。
这个叫竹大军的人扣着牙缝,没好气地说:“谁都知道我睡觉的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叫不动。我没听见!”
站在他身旁跟他长得很像的两个男人也齐声附和。
“没错!我们三兄弟在家睡觉!”
“肚子饿得慌,只能睡觉!”
“死丫头!你把后山都给点了,别说你,你爹他都没脸进我们竹家的祖坟!”
兄弟三人骂得那叫一个欢腾,压根看不出肚子饿。
竹小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是我烧的!明明是你们三个偷了鸡,在□□石那边点火烧着吃。”
大家伙一听当即都愣住。
姜崖皱起眉头,眸光扫向竹家三兄弟。
竹小蝶这些天躲在□□石下的洞里,每两天弟弟上山送来窝窝头和玉米面,渴的时候就去山那边的溪流处喝两口。
她从小上山采蘑菇挖药材,对这后山熟悉得像自家院子。□□石这边平时基本没人来,谁知今天上午瞧见竹家三兄弟偷偷摸摸地跑来在林窝子里杀鸡挖坑烧火,几人正准备吃呢,忽然一阵山风吹来,火星子瞬即点燃了旁边的林子。三兄弟逃得比兔子都快,连烤好的鸡都来不及拿。
竹大军一脸不可置信,仗着自己声调高,年龄大,大吼道:“胡说八道!我们三兄弟在家里睡觉,压根没来这后山。你这小妮子别欺负我们老实人哈!”
竹二军和竹三军哭天抢地地拽着葛兴国和徐洪福,嘴里喊着青天大老爷冤枉,可眼眶里一滴眼泪都没有。
葛兴国被扯得差点没站稳,宋香巧气得心里直骂娘,赶紧喊人把他们给拽开。
就在这时,有道年轻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字字落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竹大军,你头顶这绺头发怎么被烧焦了?”
“竹二军,你手指头缝里的鸡血还没洗干净啊!”
姜崖淡淡说道,一下子把所有人都给震住了。
竹大军慌乱摸着头顶鸡窝般的头发,葛兴国个子高,一眼看到这家伙的头发被燎缩了好大一坨。原本这家伙把这缕烧焦的头发压在里面,可刚才他跳着蹦着喊冤,全露了出来。
这三兄弟懒得家里连锅都不烧,天天四处游荡混吃蹭吃偷偷摸摸的,家里怕是连火柴都没有。
竹二军更慌,立马把双手背到身后面,摇着头吼道:“我这是沾了红墨水!你谁啊你,可别瞎说!”
徐洪福黑着脸,“竹二军你大字不识一个,你知道墨水瓶长啥样?!”
旁边人哄堂大笑。
竹小蝶默默看向姜崖,方才紧攥的手指稍稍松开。
宋香巧走到竹三军面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