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口不能言,临街被冤枉,最后喜得府尹查清事实还他们清白,还叫那惯犯进了牢狱,不禁让人拍手称快,怎么不是大喜之事?!
又因小娘子哑疾,忽有一日口能言,这又怎得不是大喜之事!
简直就是双喜临门啊!
赵父赵母眼含期许,对着郎中比手语,月儿在一旁翻译:“我爹娘说,想…让您帮我也看看。”
郎中心下了然,让月儿张嘴,看了她的喉部,又诊了脉。
郎中诊脉的时候,知知感受到月儿的害怕与胆怯,便在一旁握着妹妹的小手,眼神坚定冲她点头鼓气,“没事的妹妹,我在你身边,不用怕。”
听得一旁的大人都称赞不已,小小郎君,已然在用自己的力量呵护他人了。
郎中诊完脉,捋了捋胡须,沉吟道:“老夫倒是觉得这小娘子并非天生哑疾,她的喉间一切正常,和常人无异,脉象上亦是如此。”
“若非要说小娘子为何口不能言,这或许是因人而异,有的小儿学话说句迟了些,这倒都是正常的,我看你们家小女娘年三岁了吧?”
赵父连连点头,又把郎中的话转述给自家内人看。
郎中继续道:“三岁的话,还不能正常说话,那是有些太迟了,不过也有这样的病况出现过,但老夫认为,大都是因为心疾而不能言,具体是何原因老夫无从得知,这个你们可能要问一下你家小娘子了。”
郎中言罢,赵父目中柔慈,拉过月儿朝自己怀中带。
那边和知知拉着的手就被强制分开了,知知眨巴眨巴眼睛,忍住了没追上去。
季汝麟在一旁看着心中直酸,嘤,有了小女娘,就忘了哥哥了。
赵父拥着赵母,揽着月儿,手势慢而含情,‘月儿,郎中的话你也都听到了,月儿并非天生哑疾,一切正常,从前咱们也看过医师郎中,吃过许多药,也没有效果,早就断了药。’
‘月儿今日却忽然开口说话了,你告诉爹爹,是不是因为看到爹爹被打了你才说的?’
月儿低头不语,眼里包泪。
‘月儿不想说便不说了,那爹爹还想问你,你之前为何不说话呀?’
豆大的泪珠从月儿眼中滑落,一阵呜咽之声后,月儿转身扑到赵父怀中,将整个人埋了进去。
赵父慈爱的拍着她的后背,轻轻握着月儿的小手,用大拇指磨搓着她的食指中指,又拿着她的手手食指拇指环成圈,自己的手亦是此状,和她的环扣在一起。
‘没关系呀。’
月儿就算不说,也没关系呀。
感受到爹爹比的手势,月儿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她抽噎着,顺着爹爹的手,一点一点的比着——
‘对不起,爹爹。’
‘月儿从一开始就会说话,但爹爹和娘亲都不会说话,月儿会手语也不出门……’她的小手比划着,停了一会儿,眼中泪花成串,方又继续。
‘月儿只是……’
‘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和爹娘不一样。’
赵父看着女儿的话,又是喜又是气,最后将月儿揽入怀中紧紧抱住。
月儿抱着赵父哭了一会儿,好一阵子两人才整理好了情绪,月儿也不怎么哭了。
赵父又跟她道歉,‘月儿,都是爹爹对不起你,要不是爹爹没能力没有钱,咱们也不会买不起那个顽什,也不会有今日这样被人欺辱的事……是爹爹对不起你们娘俩。’
月儿捏了捏自己的手,急忙的比划着:‘爹爹没有错,不是爹爹的错,爹爹没有对不起我们,爹爹已经很努力了……’
月儿握住赵父满是茧子的手,哭的更凶了,‘爹爹每日都那么辛劳,穷不是我们的错,我们已经在努力的活着了……’
‘都是因为月儿,要是月儿不闹着去玩具铺子,也不会被人冤枉,也不会有今日的事了,月儿的错,让爹爹受伤了,爹爹疼不疼?’
赵父心中酸涩,蒲扇般的大手揉着月儿的脑袋,‘不是月儿的错,爹爹没事,不疼,只要月儿和你娘亲都没事就行。’
月儿又扑到赵父怀中,一阵嘤嘤啜泣。
这家的郎中上了年岁,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在中堂帮人抓药,让他们一家人在里堂沉淀情绪,未出言催促过。
知知也乖乖的依偎在季汝麟怀中,静静等待着,他只知道一点点手语,月儿妹妹和她爹爹比划的太快了他看不懂了。
不过他知道,这是他们一家的事,他安安静静的陪着他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