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正文完结一边是洁白的病房……
在时越抵达前后,时阳早已派人将仓库周围翻查了数遍,连两公里外的路口都安插了眼线,确保没有任何警方埋伏或外援接应,只有时越一个人前往此处。
他找的这些人,并不是许浣溪以为的普通打手,而是收钱办事、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驾驶直升飞机离境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一亿美金对于时越来说,和洒洒水有什么区别。
同样是时家人,凭什么大哥一家高高在上,风光无限,而他却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被迫流亡海外?
更让他心生杀意的,是时越进门后的反常顺从。
向来倨傲的人,此刻竟任由他摆布,毫无反抗之意。这种掌控感让时阳的理智渐渐崩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意。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不如干脆杀了他。
被心爱之人亲手射杀,对时越来说,该是多么痛彻心扉?
至于许浣溪,等她扣下扳机后,他大可以挟持她作为人质,等直升机飞至国际领空,再将她从万米高空推下去。
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咯。
现在,时阳的声音像在蛊惑。
“这把手枪里只有一枚子弹,五分钟内,你们还没有做出抉择,我就把你们两个人都杀了。”
说着,他猛地推了许浣溪的肩膀一把,按下手机秒表,刺耳的滴答声在寂静的仓库里格外清晰。
她向前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时越下意识就要抬腕接住她。
即使凌乱的发丝黏在她苍白的脸颊上,神情中带着些许仓皇,没有了平日里的舒展从容。
但细细看去,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
每一寸,精雕玉琢。
在这样狼狈的境遇里,在他眼里依旧美的惊人。
很多次,他抱紧她时,只会感受到她下意识的紧绷。
将她囚在庄园的那段时日,她不哭也不笑。有时深夜惊醒时,他才得以窥见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他想伸出手臂揽她,却发觉他才是让她哭泣的始作俑者。
手臂只能堪堪在空中停住。
直到那天,她当着他的面纵身跃入冰冷的海水。浪花翻涌的瞬间,他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在碎裂。
有个说法,自杀的人若是阳寿未尽,便会一直重复自杀的过程,直到余下的寿命耗尽。
许浣溪没死成。
可目睹这一切的他却仿佛死了一次又一次。
无数个深夜,只要一闭眼,她决绝的话语就在耳边回响。
“时越,你记住,我死了一定就是你逼死的。”
明明站在岸边的是他,溺毙在痛苦中的却也是他。
她离开后最初那一年,全靠医生开的安眠药,他才能勉强进入睡眠。
后两年稍微好点,公司上的事宜实在太多,恨不得一天的时间全揉碎了用。
忙的时候,似乎也就不会想到她了。
但他没有那么洒脱,回到家蜷缩在她曾经睡过的位置,闻着她逐渐消散的气息,才能勉勉强强捱过这难熬的夜。
她的香水味一天天淡去。
他生命里最后的光亮,正在不可挽回地消逝。
记忆恍然。
他又清晰地看见了许浣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