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说她讨厌他,有朝一日会报复回来。
最后好像还让他去死来着。
“所以,”他的唇角衔了一丝笑意,“你是在我待会乘坐的飞机上放了炸弹吗?”
方舒然在她心目中可不是会讲冷笑话的人,所以许浣溪听到他这么说先是一怔,然后柔声反驳道:“那不是也会炸死我自己吗?”
这个时间点在机场相遇,又是同一处候机厅,怎么想也是会同乘一架飞机。
“或许呢?”方舒然很少露出这种好整以暇的模样,他微笑道:“你为了让我死,于是想出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法子。”
“什么死不死的。”许浣溪像是全然忘记了她曾经对方舒然刻薄的诅咒。“听起来好不吉利。”
方舒然只笑了笑,不置可否,话题也就终结在这里。
提醒登机的播报声响起,两个人果然是同乘一架飞机。她手上除了已经托运完的行李箱外,剩下的就是那些旅游纪念品,重量倒是不怎么重,就是零零碎碎东西不好提溜。
方舒然很绅士地帮她提着行李,一直到座位的位置。头等舱的座位十分宽敞,而他恰好和她的座位仅仅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
旅程的前半途,许浣溪全靠着小憩、看电影来打发时间。但每一次她有意无意地看向方舒然那边,他都是在用笔记本电脑或者平板在办公,一直都未曾休息过。
他、时越、池秋这类人,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
许浣溪见过时越在家通宵工作,然后八点钟下楼喝一杯咖啡,面色如常地前往公司,晚上九十点回来。
直到飞机处于下降阶段,她闭目养神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听到隔壁座位似是有什么动静。意识还未回笼,耳尖已经八卦地竖了起来。
原来是一个空姐为方舒然倒了一杯水后,害羞地递给他一张小纸条,上面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
方舒然几乎没看纸条上留下的信息,淡声道:“抱歉,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空姐的声音立马变得局促起来,“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你了。”
许浣溪本来是默默吃瓜,却不想方舒然忽而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由此一来空姐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尴尬了,转而向她道歉:“对不起女士,我真的”
面对方舒然这般祸水东引的做法,许浣溪也只能陪着他继续演下去。她微微蹙了蹙眉,道:“没关系,你先去忙吧。”
空姐在方舒然一上飞机的时候就留意上了他,年纪轻轻又帅气多金,不管自己为他提供什么服务他都会礼貌道谢。
昔日同事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成功案例,最终让她选择破釜沉舟搏上一把,谁知道竟然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落荒而逃一般离开,因此也就没听到她离开后这一男一女的对话。
“学长,拿我做挡箭牌这行为可不怎么好。”许浣溪慢悠悠地说道。
“抱歉,就当做我们俩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
他说一笔勾销,许浣溪可不相信。她知道方舒然这厮看着人畜无害一般的温和,做出的事情可都是蔫坏儿。
按照许浣溪睚眦必报的性格,谁要是敢对她说出“去死”这样的狠话,她一定会剥下对方的一层皮,踩在他身上,问他“死的人到底是谁”这种话才善罢甘休。
而方舒然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轻揭过这件事?
但既然他选择投诚,那许浣溪岂有不顺着台阶
下的道理。
她的声音听着有些委屈,“学长,咱们相处这么多年了,要说我心里对你没有半点怨恨,那也是不可能的。”
原身暗恋方舒然那么久又爱而不得,按照许浣溪自己的性格早就化身成纯恨战士了。
方舒然听她这般带着委屈的控诉,似是轻笑了一声,然后道:“我可从来没有吊过你,都是拒绝过的。”
“那又怎么样,拒绝了我还是放不下你。”许浣溪一本正经地继续着自己的歪门邪理。“所以我能想到能放下你的方法就是,讨厌你,或者你去死,这样我就能释怀了。”
“那现在呢?”
“什么?”
“现在你足够讨厌我了,你放下我了吗?”
许浣溪笑眯眯的,“没有诶,所以看起来这招不怎么管用。”
“那就只能由我选择剩下的选项了?”方舒然静静地看向她。
“啊倒也不用。”许浣溪的眼神里满是坦荡和真诚,就好像她说的全是情真意切的话语。
“我不想释怀了。”她挑着自己的头发,轻柔地说道:“我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