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往里探,琳琅满目的商铺里标着汤圆和饺子打七折的活动。
冬至。
纪暮倏然发现,他重生后已经度过了一个秋天。
纪暮收回目光,转而看向路边。
宁城靠湖,冬天会格外冷,路上行人纷纷裹紧了大衣,有些人姿态闲散,有些人步伐匆匆。
经过观察,纪暮发现闲散的身边多半有人,看着像爱人或家人。匆匆的几乎是孤身者,刚下班的年轻人居多。
冬至,是该阖家团团圆圆。
司逐行本在纪暮两步之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旁边突然播放的音乐影响他接电话,他往前走了几步,见纪暮看过去,向他扬起笑容。
纪暮突然发现,俩人这样也算闲散之人。
一阵寒风飘过,身上瞬间传来阵阵寒意,纪暮抬手拢了拢衣服,这才发现,比起路人自己的衣服确实单薄了些。
再抬眼,天空突然下起细雪,不远处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有些人伸出手接雪转圈圈,有些人跳舞,有些人加快步伐躲雪。
时隔一世,再次站在风雪下,腿上除了冷没有密密匝匝的痛,纪暮突然庆幸这副身体没有旧疾。
司逐行挂完电话,从细雪中走向纪暮,五官清明,眸中带笑。他伸手摸了摸纪暮的大衣:“纪暮,你冷不冷。”
话语带着关切,语调熟悉,纪暮突然分不清时间,下意识回答:“不疼。”
话说出口,纪暮自己也愣住,紧接着听到司逐行叹气:“我看你真的冻傻了,不是疼不疼,是冷不冷,也不知道躲到屋檐下,你看看别人,每一个都比你聪明。”
纪暮这才发现刚刚欢呼跳舞的人也逐渐散去。
纪暮眼神划过一抹不自然,上辈子司逐行也常在秋冬问他冷不冷,但他想表达的都是疼不疼,纪暮习惯了,每次都答不疼。
“风大,我听错了。”纪暮连忙找补。
司逐行没多想,带着恳求的语气说道:“陪我去接个人怎么样?”
“谁?”
司逐行卖关子,“见了你就知道了,我们先回车上。”
说完不等纪暮反应,握着纪暮的右手往公司跑,长长的雪印落在身后。
奔跑中,风雪扑面而来,纪暮感受着司逐行手腕传来的力道,觉得这人的意见问得不甚真诚,分明没打算让他拒绝。
走到公司楼下,俩人拍拍身上的雪,“怎么样,还冷吗?”
所以这才是司逐行拉着他跑的原因,纪暮嘴角扬起一抹笑,“还行。”
司逐行不知道还行是个什么概念,只想上车开暖气。
今早俩人分开来上班,各开了一辆车,司逐行却仿佛没见到纪暮的车,率先开口,“坐我的,我开车。”
纪暮:“······”
司逐行开的位置有点远,与公司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纪暮已经猜到司逐行要去接谁。
车停稳后,一对老夫妻和一个男孩出现在门口。
小男孩见到司逐行后从廊下跑过来。
司逐行连忙将人接住,伸手揉了揉男孩柔软的头发,几秒后将男孩身体转向纪暮,问道:“文桉还记得这位叔叔吗?。”
司文桉年岁不大,个子还没抽条,脸颊还挂着婴儿肥,看清纪暮后眼睛一亮,乖乖唤人,“纪叔叔,我记得。”
纪暮已经习惯了和他一般高大的司文桉,乍然看见缩小版的司文桉,心里觉得有点微妙,“文桉好。”
“叔叔的伤好了吗?”显然还记得纪暮背上的伤。
纪暮学着司逐行,忍不住摸了摸司文桉的头发,“好了。”
见司文桉还记得纪暮,司逐行脸上一脸满意。
司逐行突然发现,纪暮好像很喜欢司文桉,眸子一转,说道,“纪暮,能不能帮我拿一下后备箱左手边的两个礼盒。”
纪暮颔首。他知道司逐行说的礼盒,司逐行特地下车买的,还不让纪暮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