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暮和司逐行手里拎着东西,慢了几步。
等俩人踏入客厅,司定渊率先起身,一边接过纪暮手里的东西一边道:“纪总,久仰久仰,我是阿行的大哥,比你年长几岁,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跟着阿行一样叫。”司定渊半开着玩笑,行动上没有商场上客套疏离的握手客套。
纪暮上辈子没有近距离接触司逐行父兄,只是不远不近打过几次照面,都说司家两父子出了名的温和,以前不信,现在倒是觉得,在这样和气的家庭里,这样的性格才合适。
纪暮见状不好太疏离,嘴角浅笑,“好,大哥,你也不用客气,你叫我全名就行。”
司定渊洒脱:“好。”说着将东西拎到旁边桌上,司逐行在俩人说话间也放好东西回来,他站在纪暮身旁,向纪暮介绍父母和嫂嫂。
司父司母年近六十,两个人看着眉目温和,配合着司逐行的介绍含笑点头。
司瑛自大儿子能独当一面后经常赋闲在家,刚刚俩人进门前才听大儿子介绍过纪暮,原本还担心对方聪明太过自家儿子会吃亏,现在看却十分欣赏,免不了一顿夸。
似乎每个年轻人听着不熟悉的长辈夸奖多少都会局促,纪暮面上不动声色,心里仔细斟酌怎么回答才算妥当。
白雯穿着一身浅黄色连衣长裙,见状优雅起身,笑道:“难得见到站在我们阿行身边还毫不逊色的人。”
俩人身形修长,一个斯文儒雅,一个肆意张扬。纪暮性情温和,目光清敛,与司逐行精致锐利,多情桃花眼各有风彩,不会各夺锋芒,反倒浑然天成看着便十分融洽。
司母学美术,见过许多漂亮面孔,对儿媳妇的评价给予肯定,“这个孩子好,模样俊,性格看着也好相处,没想到阿行还有这样的朋友,不嫌弃的话可以多过来坐坐。”
司家人过于热情,反倒无需纪暮自己找话题,只需配合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
司定渊身处上流社会,对于纪家几年前横空出世的天才新贵早有耳闻,只是怎么都没想到,兜兜转转,天才放弃了观益大好前程和自家弟弟开了个游戏公司。
司定渊第一次认真观察纪暮,谦和儒雅、清俊疏朗,难怪自家弟弟没认识多久就同意一起合伙。
白雯接着说道:“感谢纪先生上次救了文桉,听说纪先生还救过阿行,你们来之前阿行还叮嘱要带贵客回家,现在一看,确实是贵客,应该好好款待感谢。”
纪暮听闻看了眼身侧之人,看着司逐行躲闪的目光,才确定这人在和他哥通电话之时就打定主意要带他回来吃饭。
司逐行被大嫂意外抖漏,这才想起忘了提醒大哥别提这茬,但现在人拐到了,心虚中也夹着欣喜。
家里人太过热情,纪暮平常喜静,担心纪暮不习惯,司逐行连忙道:“爸妈,大哥大嫂,我们刚刚下班时路上淋了雪,现在化在衣服里有些凉,我们先上去换衣服。”
司母听闻连忙催促,“那快些上去换衣服,别真感冒了。”
司逐行听了连忙带着纪暮上楼。
纪暮不敢置信这么快就脱离尬尴。在纪家,在客人面前换衣服本身就是件失礼的事情,更遑论带着带着客人换衣服。
但看着司家人,这一举动却无伤大雅。
司逐行解释道:“我家人都很随意,不用担心失礼,而且菜也没上齐,家里还要再来两个亲戚,我怕你待着更不习惯。”
亲戚?纪暮眼神突然冷了一瞬。
“什么亲戚?”
“一个表叔,一个表弟。不难处,你不用担心。”
司逐行走在前面,看不见纪暮眼里的凝重,试图安慰纪暮。
“看来你们两家关系不错,节日还要聚在一起吃饭。”纪暮这句看似随心的话,其实是想试探这两父子与司家的情况。
“是不错,叔叔从小跟着我爸长大,至于青阳,比我小两岁,正读大四,也不难处。”
司逐行说着,已到了卧室。
司家老宅是三十多年前建的中西结合式复古建筑,很大很漂亮但没有电梯,纪暮上辈子腿脚不便,今天还是第一次到这间房屋。
屋子很干净,看来时常有人打理。
墙上贴着许多奖项和动漫画报,隐隐可看出岁月痕迹。沙发后边挂着几张照片,分别是不同年岁的司逐行,相册旁边还挂着几幅画,落款是司母的名字。
司逐行见纪暮好奇,一边找衣服一边给纪暮介绍,照片里有小学到大学毕业的故事,纪暮听着觉得很好。能存着从小到大喜欢的东西,一说明童年丰富,二说明有人小心照护,不是所有人的成长都有那么多精彩的印记。
没几分钟,司逐行已准备好两套衣服,其中一套看着和纪暮日常风格一致,司逐行将之递给纪暮,叮嘱道:“换上,别感冒了。”
纪暮拿着纠结,去别人家里做客换衣服的事对他来说太有挑战性。
司逐行见状叹了口气,他进屋时打开暖气,现在室内已不冷,顺手将外套脱掉,走到纪暮面前帮人脱衣服。
纪暮想反抗,但一想到司逐行打人时的力气,觉得自己不一定是他的对手。要是以前就算了,现在俩人关系多少有点暧昧,司逐行帮他脱了外套后,他自己率先投降。
“剩下的我自己换。”说着走进浴室,不由感叹真的是祖宗,纪暮看着镜子里落荒而逃的自己,昨晚还想着躲人,到了现在才发现,自己这一天都在被司逐行影响和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