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生日那晚之后,不知是不是司逐行的那番话起到了作用,纪暮的状态好了许多。
纪暮朋友不多,下班后喜欢独处,司逐行和他不一样,他兴趣爱好朋友一堆,下班后经常有活动。纪暮一开始陪着司逐行去过两次,但那些场合对他的吸引力还不如一盆简单花草,司逐行不再勉强。
这一晚,司逐行有位朋友的家中长辈举办八十岁生日宴会,司逐行不好推脱,下了班携礼前往。
纪暮看着他离开后驱车来到了兰翊的心理咨询室。
这次纪暮来得早,图书馆还未宾馆,旁边的人行道人来人往。
纪暮爬上三楼,兰翊的花已全部搬到室外。
上次司逐行出事寻回来之后,纪暮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所以在微信上联系过兰翊一次,不过当时思绪繁杂很多话没说全,兰翊似乎察觉到了,发了好几条消息让他过来一趟,但他不放心司逐行,一直耽搁到现在。
兰翊还有病人,纪暮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
兰翊好似偏爱绣球和月季,这两类花颜色繁多,竟被他收集了十几种花色。
半个小时后,那位客人离开,离开前看了纪暮一眼,然后笑着点头,纪暮回以微笑。
兰翊站在门口没好气,“终于舍得踏足我这小庙了?”
纪暮连忙告罪,将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递上去。
“抱歉,前阵子有些走不开。”
兰翊没接,“我虽然不是正经医生,但也不能随便收礼。”
纪暮跟着他进到室内,将礼物放在进门的台桌上,“只是一些茶叶,不是很贵重,之前劳老师挂心很过意不去,老师别客气。”
兰翊没再拒绝,只是将纪暮上下打量了一番。
纪暮眉眼柔和带笑,兰翊放心了不少。
“我们坐下聊。”
“好。”
兰翊自己取了自己的花茶,像旧友重逢,给纪暮倒上一杯。
“气色看着比上次好多了,睡眠情况怎么样?”
“比以前好很多。”
纪暮顿了几秒,又接着说道,“我上次和您说的那个朋友,我们在一起已有四个多月,有他在,我很少失眠。”
兰翊隐约想起上次纪暮描述的画面和态度,觉得这俩人在一起是早晚的事,没什么意外。
“那你这次想问什么?还是关于他?”
纪暮摇头,“不是他的问题,但他一出事我会过度焦虑和担心害怕。”
兰翊抬着茶杯的手一滞,吹了两口又放下。
“恭喜你,至少你开始有普通人的情绪。至于他出事之后你产生的一系列情绪,都是正常的,没有哪个普通人受得了喜欢的人出意外。”
“如果我把一生的执念虚妄都放在他身上,这也正常吗?”
兰翊微微诧异,纪暮曾说过自己无法感知别人的情绪,兰翊一度以为纪暮是得了一种名叫抒情障碍的心理疾病。
这类疾病由于某个人在成长环境中长期受到压力,导致个体长期处于解离状态,对情绪认识和表达严重受限。
但纪暮又是个聪明人,他无法共情,但能从别人的情绪状态中轻易判断别人的想法,适时回应,所以他表面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
“执念虚妄?具体指什么?”
“我爱人前阵子出了一场意外,我想尽办法都没找到他,如果那次他真的出了意外,我想我将找不到生命的意义。”
兰翊皱眉,盯着纪暮静默不言。
“我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让他承载我所有的心跳。”纪暮声音十分平静。
“你继续说?”兰翊看不透纪暮,他和他自己接触过的以往病人不同,还是听他讲完比较好。
“他很聪明也很了解我,他知道我每一个情绪变化,适时告诉我他的想法······”
兰翊听了许久,在他看来,人不应该在除自己以外的人身上去寻找人生价值,但显然对于如今的纪暮不适用,只能期待纪暮口中的爱人别出事。
他和纪暮聊了两个多小时,聊到后面天南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