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水竹亭
“夫子向来不喜迟到之人,羡羡你——”
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推开,虞羡闻声望去,与换上学堂统一服侍的阿那然对上目光。
少年眼中的怔愣被她捕捉到了,虞羡笑着将手中的膏药放下,将他往外推:
“知道啦然哥哥!你在外头等我一会儿好不好?我稍后就来!”
“都快入秋了,这蚊虫为何还是这般毒辣,还要扑一些脂粉遮着才是……”
她嘀嘀咕咕地关上门,娇侬软语尽数落入阿那然的耳中。
面前的房门紧闭,少年的面色涨红,呼吸急促不定,像是做了坏事即将被人抓包前的神情,漆黑的深瞳里流露出淡淡的无措与……
莫名的兴奋。
阿那然在心底庆幸少女将自己推了出来,若留在房间内,自己这副丑陋扭曲的面孔定然会被她所察觉。
房间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不一会儿,身穿学堂服饰的窈窕女子便立于他身侧。
“走吧然哥哥!”
她朝阿那然笑了笑,璀璨夺目的眉眼让世间万物骤然失色。
少年嗯了一声,与她并肩而行。
去往学堂路上竟碰到了同样出院门的张正,望着二人莫名登对的身影,张正的眼皮轻颤,心中那股怪异的酸麻更甚。
若非他这一具残破的身子,站在羡儿身旁的人,本该是他。手指无意识紧攥成拳头,掌心里传来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痛感。
他如梦初醒般松开手,却见掌心内不知何时印满了通红的月牙印。落在他惨白的肌肤上,甚是怪异。
虞羡见他比往常还要沉默,面上的笑意一僵,脚步渐停。
“阿正哥哥,我听学堂的娴姐姐说城内最近流行的话本格外有趣。我拜托她给我留了一份,待我们下学之后就带回来给你哦!”
她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小杜鹃,叽叽喳喳的,绘声绘色的语言和动作将古板无趣的字眼变得栩栩如生。
张正像是被囚于后院的鸟,自从病情急转直下后,多数时间都靠着她在跟前的碎碎念为趣。
可如今她身旁站了旁的男子,她这样令人心软的可爱一面,是否也会毫不保留的展露在旁人跟前。
身形消瘦的白衣男子不受控制地咳嗽两声,虞羡的表情瞬间严肃下来。
她转头询问小厮今早张正是否服用汤药,出乎意外的听到小厮无奈的叹息。
“不知昨日生了什么事情,少主昨夜一整夜都没睡好。姑娘你瞧,这眼下的青黑浓重,像是三天三夜没睡过了。”
“少主身子弱,昨夜辗转反侧还染上了风寒。早上也不肯用饭,汤药是喝下去了,只是……”
说话间,小厮止不住用余光偷看张正。
见他苍白着一张脸依靠在少女身上,犹豫片刻后,咬牙继续道:
“汤药是喝下去了,不过又原封不动的给吐了出来。说是,说是喝不下去。”
小厮的一番话听得虞羡太阳穴青筋直跳,她就算是再迟钝,也明白小厮口中的“何事”是指昨个儿她与二人所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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