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名官兵清清嗓子,大喊道:
“皇上有旨,诏天下名医,集于宫阙,以疗贵人疾苦!凡是有能耐的杏林圣手,皆可通过选拔,进宫面圣!”
面圣?
面圣!
余逢春当即支棱起来。
他举起手,高声问道:“这位官兵大人,不知是治疗哪位贵人?”
清悦的声音在低语的人群中回荡开,一时间不少人朝余逢春看来,发现问话的只是个模样普通的少年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可惜。
“你还不知道?”身旁有人用肩膀顶了余逢春一下。
余逢春不好意思地笑笑,拿捏住乡下孩子的那份羞怯憨厚。
他道:“我前几日刚入京,还不得而知。”
皇城之间的事,外地平民哪能得知,也难怪。
此言一出,众人皆明了。
官兵也不是个刺闹脾气,见余逢春实在不知,怕上面的人责怪自己办事不周,便有特意道:“是梁妃,娘娘近日玉体违和,宫中太医不得其法,故陛下特召集民间圣手,与太医一同诊治。”
“原来如此!”
余逢春点点头,说罢便继续用力挤去,向前直接凑到了布告下面,旁边的人想拦都拦不住。
他笑道:“各位大人,我少时曾随祖父行医,也算得了祖父几点真传,民间的疑难杂症,大多都懂些,不如让我试试。”
为首官兵闻言,将余逢春上下打量一圈,随后后退一步,与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的内廷宫人对视。
宫人甩甩袖子,白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你叫什么名字?”
余逢春:“江秋。”
“江秋……”宫人点点头,吩咐手底下的人去查余逢春的户籍档案。
“你当真要试试?”他细声问。
余逢春不好意思道:“我家中遭难,现下也没什么亲人了,既然宫中要人,我试试,应当也没什么吧?”
当然没什么,进宫是造化,死在宫里,也算是福气。
梁妃生病,陛下已气了好几日了,前两日刚从大明殿抬出具尸体,内官琢磨着这么杀下去也不是个事,还是得找个背锅的,让陛下出气才行。
宫人没所谓,点点头。
“那你随我来吧。”
他带着余逢春上了马车,几名官兵守在马车四周,若有若无地挡住余逢春向外的视线。
其实不用看也知道,外面那些人大多都清楚余逢春这一去,十有八九是个死。
皇帝的凶残无人不知,召集天下名医的皇榜已挂了许多日,甚至在风吹雨晒下还换了两次,极少人敢上前揭榜,余逢春是第一个主动凑上来的。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知宫里凶险,哪天被打死抬出来,往地里一扔,变成肥料,就能下去和全家人团聚了。
……
车上,宫人清清嗓子,不再刻意压低嗓音。
“你虽把自己说的有些能耐,但咱家还是得考考你。”他说,“待会儿有个病人,你得为他诊治一番,有效果,咱家才能带你进宫。”
余逢春应了一声,又问:“不知公公……”
宫人会意:“咱家姓王。”
“王公公,”余逢春很上道,“梁妃娘娘病的很重吗?”
王公公瞥了他一眼,神色凌厉。
“这个咱家可不能随便说,你要是有本事进宫,自己去瞧吧。”
说罢,他闭上眼睛,显然不再准备理会余逢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