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余逢春已经习惯了他能不说就不说。
“那几滴血是从屋顶滴下去的,”左右看了一圈,余逢春扯住身旁人的袖口,带他往另一边走,“一个人,蹲在屋顶上,嘴里叼着块肉,因为是从活物身上扯下来的,所以肉上还滴着血。”
寥寥几句,要是小孩子听见,现在已经吓哭了。
可邵逾白却半点情绪也未流露。
余逢春说话,他听着,师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他们走到僻静处停下,余逢春拍拍袖口,再回头时,一个明显不是家丁的男人正走出宅子,到滴血的那个地方去。
一段时间后,家丁提着水桶拖布离开墙根,露出一片干净的地,血迹终于被清理干净了。
按照常理,哪怕人血也不该这么难搓洗,如此这般,大概是因为叼着肉的人身上带着妖气,而妖气顺着接触流进血里,哪怕只有一丝半点,也足够那些血凝在地上,人力无法搓洗,只能用灵力。
最不好的猜想成真,余逢春叹了口气。
胡颖凶多吉少。
但现在青天白日,不是杀上门的好时机,况且余逢春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追查那只高阶妖兽,所以暂时只能按下不表,找个好机会混进胡家,探查一番再做打算。
思及此处,最后看了一眼胡宅门口高悬的红灯笼,余逢春很嫌弃地拽拽邵逾白袖口脱出的线头。
“去给你买身衣服,”他说,“整天穿这身,看起来好可怜。”
好可怜的邵逾白:“……”
他不露声色地打量余逢春衣摆上破的洞,心道:师尊,你穿的也很可怜。
俩人半斤八两,谁也别说谁。
……
裁缝铺子里有已经制好待售的成衣,且因为胡堂修士多,所以裁剪风格非常干练利索,很适合明远。
余逢春带着人走进去,坐在柜台前的老板娘看见俩人的脸庞身材,眼神一亮。
“客官,是要量身做衣还是……?”
余逢春后退一步,手拍在邵逾白的后背上,把他往前推。
“给他买,”他说着,极其顺便地在邵逾白宽阔结实的后背上拍了两把,“麻烦深色,利索些。”
他的手一落在邵逾白后背上,邵逾白就不自觉地挺直腰背,像一匹被介绍的好马。
老板娘左看看右看看,然后和客栈掌柜一样,脸上同样露出你懂我懂的神秘微笑。
“等着!”
她一甩手帕,扭着步子走到里间。
邵逾白注意到了她的笑,在记忆里翻找片刻,发现前不久也有个男人对他俩这样笑过。
他不懂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但本能觉得奇怪,好像有细嫩的草叶在他心脏上轻轻拂过,带来一阵难以言表的痒意和退缩。
邵逾白不自觉地望向师尊,却发现余逢春坦然自若。
“……”
邵逾白意识到,关于这个,师尊明白,其他人也明白。
只有自己不知道。
那点痒意还在胸口彰显存在感,只是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像绸带一般滑移而去。
邵逾白回过身,感觉到绸带向余逢春蔓延。
这时,老板娘走了出来,一边挂着一套衣服。
她笑道:“小哥这身形太板正了,指定穿什么都好看!”
余逢春也跟着笑了一下,让邵逾白去里面把衣服换了。
“剑给我,”他伸手,“别把衣服划破了。”
邵逾白:“……”
心中疑窦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