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妖兽不仅感染了他的灵力与身体,还在破坏他的大脑,让他变成傻子。
晏叔原深吸一口气。
“没事。”他勉强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在这儿好好待着,有事叫我,我先走了。”
静遂不想自己待着,追问:“你干啥去?”
“我——”
晏叔原觉得自己顶着一脑门的官司,比山还高的为难压在他肩膀上,难得语无伦次。
瞪了一傻掉的静遂,他压着声音恨声道:“我去把那头死玩意揪出来,片成肉涮锅子吃!”
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又急又烦,需要找点东西发泄一下。
静遂似懂非懂,并没觉得自己说很过分的话。
晏叔原离开了。
……
……
时隔二百年,穆神洲再次迎来了它的主人。
因为此次行动重在隐秘,余逢春和邵逾白没有声张,安静上山,任由山道两旁的灵草植被疯长,遮住灰白色的石阶。
有玩闹似的灵阵在山路两旁,余逢春随手挥散一个,邵逾白在他身后,手一抬,接住从远处抛来的果子。
“想不到这些阵法竟然还有效。”
余逢春眉眼弯弯,接过果子掰成两半,递给邵逾白一半以后,将另一半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繁宝果汁水清甜,产自一棵邵逾白三岁时余逢春移栽来的果树上,师徒两个都喜欢。
而邵逾白学习阵法后,练习出的第一个阵法,就是摘果子。
触发阵法的人会获得一枚繁宝果。
余逢春是触发阵法最多的人。
上至山顶,花树重影中,三间小舍静静伫立,一套玉石雕琢而成的圆桌小凳,就在小舍边,有嫣红淡紫花瓣随风飘落,点在桌面凿刻而成的棋盘上,仿佛一盘风雅的残局。
山顶的阵法察觉到主人归来,霎时的亮光后,灰尘尽除,一切仿佛回归从前。
余逢春推开中间那扇竹舍的门,清凉的阴影投在房间中,房间内布置简洁整齐,仅有简单的桌椅床榻。
岁月在这种稳定的暗色中悄悄流淌,床榻边,还放着一只将折下来的艳色桃花,花蕊娇嫩,花瓣鲜艳。
二百三十二年前,邵逾白在崖边摘得桃花,放置师尊枕榻。
此后数年光阴,花香依旧。
“……”
余逢春将花枝拿在手里,指尖若有若无地拂过花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邵逾白,发现他正看向另一边,隔着一面墙,是他的房间。
想着不光自己,他也太久没有回来,余逢春便道:“去看看吧。”
邵逾白视线调转,眼神落在那枝桃花上。
“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转身离开竹舍,大步走进一旁的偏舍中。
偏舍里的装潢,与余逢春的房间一致,甚至要更冷淡些,唯一的一点亮色,就摆在桌案上。
那是一枚戒指,用晶亮淡雅的珍贵宝石镶嵌成花叶姿态,戴在人手上时,仿佛一条细弱的藤蔓缠住指节。
很多很多年前,它是东君的贴身灵器之一。余逢春将自己修行千百年搜罗到的种种奇珍异宝,都存储在这枚戒指里,其价值不可估量。
后来,东君赴死,这枚戒指名正言顺地流进邵逾白手中。
世人皆以为魔尊会将财宝据为己有,却不曾想盛有无数天灵地宝的戒指,就静静放在师徒二人一生都不会再回的山顶小舍中。
在戒指旁边,还躺着一张素白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