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承息没有犹豫,将三块宗门玉牌取出奉上。
看到玉牌上的血迹,晏叔原和静遂道人的对视一眼。
何承息说:“几日前,弟子与同门师弟师妹一起接了任务,前往悟虚幻境寻找更早前失踪的三位外门弟子,不料在秘境内被一古怪树妖埋伏,险些丧命。”
黑子落在棋盘上,静遂道人脸上的随意不见了,他站起身,看着自己素日疼爱的大徒弟。
“承息,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哪来的树妖?”
晏叔原的脸色也有些沉重,他轻声道:“这话可不能乱说。”
“弟子没有说谎,这三块玉牌,全是从那只树妖的尸体上取下,还有数名散修,都被吸成了空壳,师弟师妹也见到了!”
玉牌上的血迹清晰可见,可何承息说出来的话才是真让人心惊。
静遂与晏叔原都是切切实实经历过斩妖大战的人。
不谈别的地方,就光凌景宗,战时陨落化神期一位,渡劫期一位,大乘期又一位,元婴金丹更是数不胜数,元气大伤。
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才把妖族驱逐,如今竟又有了,怎么不让人骇然?
静遂耐不住了,站起身转了两圈,往潭水里撒了把鱼食又回来。
“你们会不会是认错了?我知道有些功法也能操纵植物,你们没见过世面,可能被唬一下就……”
何承息忍不住道:“师尊,我已经金丹期了!”
他又不是小孩子。
静遂嘟囔:“那也说不准……”
晏叔原还算镇定,但看向何承息的眼神中也带着考量,没有完全相信。
这时候,何承息想起分别时,余逢春交给他们的话。
“对了,宗主,我们这次能死里逃生,是因为有个前辈出手相助!”
晏叔原一挑眉:“前辈?”
“是,”何承息抬起头来,“前辈说,他是您的旧识。”
“我的?”
晏叔原开始觉得有点意思了,无意摩挲着指尖的白子,问:“他还说什么了?”
何承息答:“前辈让我告诉您一个名字,他说您听见这个名字,就什么都懂了。”
一种异常难言的预感忽然在此时涌进晏叔原的身体,让他隐约感知到何承息接下来要吐出那个人名,必定会让已经平稳成一滩静水的修真界再次泛起涟漪。
他默了片刻,缓缓道:“什么名字?”
何承息再次行礼,语气平稳有力:“江秋。”
名字出口的一瞬间,原本平静的灵泉忽然在此时开始沸腾,水面炸出千万道银光,灵气奔涌,水汽在半空中结成冰凌,坠落后碎了一地。
何承息慌乱抬起头,却只看到晏叔原颤抖着闭上眼睛,脸色惨白。
而静遂道长站在水边,神色怔愣地朝下看。
水中,红鱼无知无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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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逢春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他和明远借助传送阵,直接移动到了魔域附近一座有传送阵的城镇。
高阶妖兽曾在此处停留过,余逢春刚一踏出传送阵,缠在指根上的灵线便微微颤动。
作为最后一座临近魔域且设有传送阵的城镇,这座名为胡堂的城镇比寻常的内陆城镇都要繁华,来往修士络绎不绝,走在路上时,两边还有不少摊贩。
余逢春甚至在来往人群中注意到了几个魔修。
周围人肯定也注意到了,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如今有邵逾白统领魔域,他治下严厉,手下但凡有造次,不管亲近正邪全部绞杀,胡堂离魔域很近,如果有魔修在这里胡作非为,消息传到他耳中,保不齐他会不会真的亲自处理干净。
而来往的道修也不会刻意给自己找麻烦,因此双方达成了一个暂且相安无事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