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古代,或许有臣子隐隐约约意识到这一点,就好比之前先帝的要求加税,在勉强周旋之下,只加了两地的税收。但还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观念。
好比这事,他们肯定不觉得是陛下有错。反而是陛下用心补救,甚至因为某地举子的京诉打算彻底推翻重来,再不留一点疑虑。
“我们真的要如折子上一般,把陛下也加进去?”
礼部尚书赵忆远沉默许久,才开口问道。
三辅许蕴和急忙摇头:“这和陛下有什么关系?莫要胡言乱语!”
两人齐齐看向始终不发一言的卜祯,期望这位首辅能给出个决断。
“我以为……”
沉吟半晌,卜祯终于道:“……不仅要加,还要加个大的,将责任都推卸过去。”
许蕴和:“???”
赵忆远:“???”
二人齐齐道:“卜大人,最近身体如何?可曾在吃药?”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事吧?
卜祯:“……”
他只是老了,还没糊涂呢!别真当他听不出来!
“先前陛下的做法,你们知道吗?”他问。
赵忆远道:“听过,陛下后来说,是欲扬先抑,先黑后白……”
词句倒是熟悉,只是用在这不免陌生,可细细想来,似乎、似乎有点意思?
“所以,你是打算同样的事再演一遍?”许蕴和疑惑道,“若是起了反效果,你又如何?”
“如今金陵一带已大范围种太平苗;水泥等物已经逐渐运去,修筑堤坝;更有免税一事……陛下的威望已经初显了。”
卜祯幼时家境贫寒,现在虽身处高位,但对民心的把握极为精确。
“可是叫这事显露出去,不正损伤了陛下的威望?”
卜祯摇头:“陛下如今登基几年?”
另两人对视一眼。
几年?只有五月!不满半年!
“你们都清楚,陛下登基与会试只是前后脚,出现问题与当时尚不亲政的陛下有何关系?”卜祯捋了捋胡须,露出胜券在握的神情,“难道百姓会不知道?”
“既然知道,自然便会辩驳;既然辩驳,自然相信自己辩驳出的道理!”
要是叫明慕听到这番言论,估计真以为自己捡到鬼了——这什么新闻学传媒圣体?!
只是他现在不在这,听不到卜祯的高谈阔论:“江南识字者众,往日见到朝廷邸报,都不会轻易相信,若是见到离谱的公文,一定会谈论此事,进而辩驳出‘真相’。如今金陵六部不再装死,有些能为,若舆论有失控之势,也能及时引导。”
看看,连控制舆论都学会了。
两人将信将疑:“这方法会有用?”
卜祯点了点头:“陛下之前的做法精妙,我只取一段,化而用之。”
听起来……的确有一两分的道理……
但是……
“……风险太大。”
两人最终摇了摇头。
他们始终以求稳为上,不愿意冒这样大的风险。
卜祯退而求其次:“这也无妨,倒是有另一道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