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简单说了之前的体会,沉吟道:“或许,这些人有别的底牌。”
明慕顺着他的想法,终于冷静下来。
涉及盛朝,怎么慎重都不为过。
“我先开小朝会,集思广益,和谈可以,条件绝不能答应。”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深觉自从戎狄入侵以来,就没出现过好事,念念叨叨,“就算他说得是真,这人又从什么途径得知其他大人的行事作风?”
任君澜看了他一眼。
明慕:“你别说什么天神降临,要是你也迷信这个,我真的揍你。”
任君澜不说话了。
明慕:“你怎么不说话?”
“小囝,我建议你先休息一下。”
宣政宫内还留着床榻,以供休息。
任君澜很有些无奈,他了解明慕的性格,只有在极端焦虑的时候,才会胡搅蛮缠——虽然他自己不大能意识到。
他将明慕打横抱起,因着在殿内,周围宫侍也少,恋人虽然哼哼唧唧的,但是没有挣扎,乖乖地伸出手臂,攀在任君澜身上。
“我想不出什么理由,如果真有,便是大家从小到大都是受儒学影响,行事作风有共同之处,但也不至于叫这人看出全部漏洞吧?”
明慕是绝对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方式确实有点玄乎。但上行下效,之前好不容易削弱了宗教对百姓的影响,要是回头再有鬼神之说从宫内流传出去,引发了新一轮的热潮,岂不是完蛋中的完蛋。
若是不能尽快扫清迷信思想,又要如何推行化学、生物、物理等理科基础?要是让百姓因为鬼神之说而排斥科学,导致国内理科发展不起来……那明慕简直能怄死。
过了一圈,明慕捏起拳头,锤了任君澜的肩膀一下,凶巴巴地说:“以后不许提那些,记住了吗?”
“好,我不说。”
任君澜面上不显,心里却冒出另一个怪异的想法——
他能出现那个莫名其妙的梦,难道别人不能吗?
那奏疏中,仿佛是对当世之人有所了解,绝口不提以后……不正是做了梦的真实写照?
大半年过去,梦中细节已经模糊不清,但不代表别人不是如此。
任君澜有些不安。
他低头看了恋人一眼,对方好端端地在他身边闭目休息,呼吸清浅,脸颊泛粉。
很快乐,少有郁气结心;很健康,能纵马射箭。
比梦中的小囝要好许多。
他将人抱紧,贴在怀中。
不论如何,他只要保护他的小囝。
——
短短的午睡后,明慕的精神的确好了不少。
他风风火火地起身:“我知道怎么治他!”
任君澜一直没睡,只在他身边看账册,闻言道:“陛下有了什么妙计?”
“妙计谈不上,只是他一定猜不到我的做法。”
有宫侍打了清水来,让明慕洗漱,重新束发、换衣。
陛下不喜太过繁杂的花纹,衣服以素色为主,不论什么颜色,配到身上都是清凌凌的,仿佛春日的新芽。
他不知道,自己登基一月后,燕都中就一改先帝的绮丽繁复之风,变得清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