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慕略略一顿,他知道这个,文章主要论证粮食于百姓的重要性,进而确立了重农抑商策略,并延续至今。
他此番纠结,是不是也应如疏中所说,放弃茶业扩展,固守国本?又或者大胆冒进,改善茶税及茶业?
再或者,既要又要?
冒出这个念头后,明慕浑身一震,猛然站起身。
对啊,他凭什么不能既要又要?税制更改不能一蹴而就,但是可以徐徐图之,在此期间,推广良种和高产作物,解决粮食危机问题……
至于和外国人的交易?
不是说了吗,可以分年给。
要是对方反对,这生意也不用做了——明·茶叶丝绸瓷器·垄断商·慕如是说。
他背靠盛朝,完全不虚。
“陛下?”
缪白讶异地唤了一声。
“哦、对,还得上课。”明慕回过神,耳根瞬间弥漫上一层薄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立刻尴尬地坐下,
他这个动不动就发呆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明慕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正襟危坐,收拾好桌子上乱七八糟的文书,摆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太傅知道小皇帝的脾气,默契地对刚才那一幕略过不提,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在梦中也是,她是陛下的老师,先前教授过先帝遗腹子及郡主,最后年逾五十,再一次做了帝师。
小皇帝那时年纪大了,眸中却一如如今,没有宗室子弟常见的傲慢,或者排斥,将她当做普通先生来看,只是身体不大好,时常生病,在西宁府长大,却连骑马都不大熟练。
从梦中醒后的这段时间,缪白一直在想,若当初她教导陛下骑射,是不是能让陛下提前离开,不至于沦落到曾经的结局?
不,应该说,如今命运已经改变,盛朝一定不会再次落入当初的境地。
想到这里,缪白略略沉了脸,紧绷的心绪并没有因为如今的良好局面而缓解。
陛下的身体不算强健,之前还出现过那种事……需好好锻炼、好好保养。
于是她道:“陛下,今日只讲一册,等结束后,我们来学习五禽戏如何?”
明慕:“……啊?”
不是有骑射了吗,怎么又增加了体育锻炼活动?
他真的讨厌体育!
——
诸多藩王世子均已上路,偏偏汝王世子还在等待燕都的消息。
时间一天天过去,外面逐渐被绿意笼罩,王府侧妃的赏花宴已经举办了好几场,风中似有欢声笑语传来,草长莺飞的春日中,偏偏世子的院落被阴郁笼罩,与王府格格不入。
他焦急地在书房走来走去,每天一睁眼,这件事就在他脑海里不断回旋,最近竟到了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的程度。
世子妃是第一个发觉他异常的人。
“夫君?缘何作此态?”她走进书房,疑惑问道,“之前夫君与我不是商量好了?”
世子张口欲言,又难以启齿。
他该怎么说?因为不满妻子在自陈表中太过谦逊,又许诺太多,自己便改了改……
不知是不是这个缘故,所以燕都迟迟不来回音。
他一边担忧父王发现,一边担忧若是燕都那边给出拒绝,自己又要怎么办。
“没、没事。”世子强撑着露出笑意,没有叫世子妃看出异常,“只是知道其余藩王世子都去燕都了,我这却一点回信也无,心中慌乱罢了。”
世子妃信任夫君,听闻此话,没有怀疑,只是安抚地握住世子的手:“夫君放心,陛下看了那封上疏,必定不会对你我置之不理。”
问题就出在上疏上……
世子不敢正眼看她,只嗫嚅道:“你、你说的是……只要陛下看了那封自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