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堂内气氛微妙,众人目光都落在吴三桂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魏昶君这是要给吴三桂和他率领的这批关宁军套上一层枷锁。
陈铁唳和张献忠,都是作战骁勇,谋略惊人之辈,和关宁军一同前往,若是关宁军没有其他心思,便是助力,但凡敢轻举妄动,只怕这两个友军,便是最先对自己下手了。
但想到又如何?
吴三桂只能心中苦笑,默默点头。
“谨遵里长令!”
彼时魏昶君目光透过窗口,远远看向京师以南。
“另外,尔等要南下,不要打着关宁军的旗号,必须经过重新训练和清查。”
“大明将士在巨鹿诸地,可是没少欺侮百姓。”
原本魏昶君的计划是利用关宁军只清剿西南土司,北部蒙古等势力,但亲眼目睹了诸地大明残部劫掠乡里的景象,他怎么会将这样一支腐朽的队伍放出。
吴三桂愈察觉到不对,却只能无可奈何的低下头。
“是!”
次日清晨,魏昶君站在高台上,身上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俯视着台下黑压压的军队,那些曾经是大明最精锐的关宁铁骑,如今都已站在自己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被寒风冻得生疮的脸,那些脸上有惶恐,有迷茫,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关宁军!”
魏昶君的声音像铁锤般砸在每个人心头。
“你们是红袍安定军!是大明百姓的子弟兵!”
台下传来一阵骚动,士兵们面面相觑。
站在前排的一个老兵嘴唇颤抖着,他脸上的刀疤在寒风中显得格外狰狞。
他叫赵大嘴,从十八岁起就在关宁军中卖命,十五年来第一次听到有人称他们为子弟兵。
有人茫然,有人沉默,有人期待,有人紧张,数万将士脸上情绪竟如此复杂。
还有更多人,心中只有当兵吃粮的念头,哪里知道有什么区别。
直到魏昶君继续吼道。
“你们知道河南的百姓在吃什么吗?他们在吃观音土!陕西的百姓在啃树皮!”
“你们知不知道树皮在口中是什么滋味?知不知道泥土涨破肠子的孩子,用什么眼神看他们的母亲?”
“今日我告诉你们,为何叫做安定军。”
“尔等此去,不为建功立业,不为扫平叛军,只为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