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去死好不好?”
“我看你——”
随声音响起地还有男人高高抬起的手。
裴珩微微侧身,喝了酒的男人一个踉跄朝前摔去。
就一瞬间,只一瞬间。
屋内陷入死一般地沉寂,几滴鲜艳溅落在男孩灰色的校服裤上,洇出一朵朵“红梅”。
指尖感受到一滴温热,又慢慢冷却。
男孩单薄的脊背挺立在寒夜中,似凛冽寒风中的一支劲竹。
他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与祥和。
一切都分毫不差。
男人呜咽地哭喊慢慢响起,又慢慢变弱。
“小珩,救救爸爸……小珩……”
小珩。
好陌生的称呼。
这个“称呼”被血淋淋的从记忆深处挖出来,裴珩全身紧绷到颤抖,眼眶凝着泪水,昏黄光线在眼底凝结成亮黄光斑,又逐渐褪色化作红蓝交替的光点。
“呜——哩——”
急救声撕裂小巷寂静黑暗的夜晚,那盏路灯彻底灭了。
窗前做题的文慈猛地站起,似有心灵感应般拉开门朝巷子口奔去。
远远的只看见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男孩家里进进出出,而裴珩站在门口,脊背挺直,神色怔愣,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裴珩!”文慈喊了声,带着哭腔。
隔着雪幕裴珩转过身,眼泪模糊了双眼,透过层层泪雾文慈也分不清男孩眼底的情绪。
不甘,懊悔,悲恨,释怀……
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化作一句:“阿慈,我好想他死。”
握紧拳头,整个身子像一张紧绷的弦,眼球布满血丝,嘴唇却又苍白的过分,屋内灯光暗黄,映衬着男孩肿得通红的右半张脸。
文慈颤抖着手伸向男孩侧脸,眼泪不期然落下:“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还没开口,两人身后就传来急切地呼喊:“病人家属?病人家属在哪里?”
眼泪刷得落下,裴珩紧咬着唇愤恨转身。
雪并没有变小的趋势,苍茫夜色下文慈看着男孩上了救护车,背影比这雪夜更加悲凉。
不过片刻救护车便没了踪影,只余下耳畔愈行愈远的急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