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茅拉开椅子坐下,“我们四个,我和大丫去年好不容易才考上后勤学校的中专,夏霞姐上的也是电大,就你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你最有文化,应该你来想啊!”
“我想了几个,重复率也不低。”
良馨起身将黑板拿过来,擦掉今日供应,写上:【有偿征集名字,期限三天,最终被面包坊选中名字的同志,任意挑选三款面包。】
“这个好!”
夏霞拿起黑板,“全师这么多人,笔杆子不比外面少,肯定能挑出一个既好记又好听的名字!”
黑板一放到门口,年前抢着去服务社抢年货的干部家属们,立马就围了过来。
问清楚是帮开到江京和北京的面包坊分坊取名字,一个个积极激动地连菜都不买了,定在面包坊门口现想名字。
“我看就叫东方红,重名怎么了,有东方红拖拉机厂,也不碍着东方红被单厂、东方红鞋厂、东方红糖厂发展,我还没听过有叫东方红面包坊,就叫这个好!”
“我看良馨同志既然在全师召集名字,说明就不想叫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我想了一个,叫鸿顺面包坊,鸿图大志,顺顺利利!”
“面包坊的特点是面包,是西点房,不是老字号,鸿顺老气了,我看不如叫珍珠面包坊,我们江口基地11师结出来的一颗珍珠!”
“俗,太俗!以后一说珍珠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日化厂的化妆品,我想了一个,你看贵州茅台酒、镇江醋、上海牌手表全是地名命名,我看就叫江口面包坊!”
“我看长江更好!就叫长江牌面包坊!”
面包坊门口人越来越多,比第一次鸡蛋糕出炉围得人还要多,几乎将面包坊围得水泄不通。
引来了师部领导。
师部领导还没讲话,突然发现了一群眼熟的人出现在11师。
“杨师长,哎呀!到了!是杨司令!”
“郑政委,真是,我二十年前见过,我认出来了!”
忙着取名的人们,注意力很快被灰头土脸蜂拥而至的妇女孩子们吸引过去。
良馨本就站在门口,看到了有老有年轻的妇女,上至成年下至抱在襁褓里的孩子们。
突然,一名头上包着条纹毛巾,身上穿着烂棉袄的妇女指着面包坊道:“我闻到香气了,这就是面包坊!”
良馨一瞬间在这群妇女孩子们身上看到了狼看到肉的绿色光芒,接着,妇女们也像是狼扑肉似的,跑起来抢着挤开人群,硬生生挤到面包坊门口。
“请问哪位是良厂长?”
又是穿着灰布烂棉袄的妇女先说话,良馨看着她,“我就是。”
妇女立马握住了良馨的手,“良厂长,恩人,我是张国庆的家属,我听说了,11师另外给的补助金,是面包坊的收成,多亏了你们多给的补助金,我才能去南疆烈士陵园看一眼国庆的墓碑”
话说到这里,妇女眼泪流了出来,无法再说完后面的话。
良馨微怔,眼前浮现江口基地宣传栏27张黑白照片中,一名浓眉方脸的基层干部。
围在面包坊前面的干部家属们全都和良馨一样怔住。
在场一部分干部已经认出了眼熟的面孔。
这群妇女和孩子,竟然全是11师烈属。
有在抗美援朝中牺牲的烈士家属。
有在**中牺牲的烈士家属。
有在守卫边防暴风雪中牺牲的烈士家属。
较为年轻的妇女,全是在去年年初越战中牺牲的27名烈士家属。
杨师长走上前,对着一名脸上布满细细皱纹的妇女道:“是兰花嫂子吧?”
老妇女点了点头,未语泪先流,“小杨,好些年没见了。”
杨师长面色沉重感慨道:“高连长已经牺牲二十七年了,我们二十七年没见了,这是?”
老妇女拉过一旁的小孙子和一名年轻的姑娘道:“这是二狗的娃,二狗去年上战场,也没能回来,这是二狗媳妇。”
杨师长、一众干部家属和听到消息赶过来的陆冲锋,面色同时一沉,脸上闪过同样的痛意。
“兰花嫂子!”
史兰芝从远处奔了过来,握住李兰花的手,眼泪瞬间从两人眼眶中滑下来,“老嫂子,我们可好些年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黑头发,如今怎么头发白了一多半了,你可还年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