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皇城史要贪,还要给大皇子筹措军费,每月发到禁军手中的俸禄少得可怜,时常还要国库补贴。
虽说看守宫门的禁军时常能从进宫的官员手中拿到点打赏银子,但俸禄这个东西,谁会嫌少呢。
另外一个禁军摇头道:“谁知道呢,有些官儿在没当上大官前,对手底下的人可好了,一旦当上大官儿,说变脸就变脸,这个新皇城史只要不跟原来的皇城史那样克扣我们俸禄,我们就该烧高香了。”
“说得也是,财帛动人心,皇城史每天入账的城门费不计其数,这么大笔钱,就没有人不心动的,这个皇城史的秉性如何,且还有得看呢。”
这些话徐鹿鸣走远了并没有听到,出了宫墙旁的公房,他又遇到个难题。
这个探子找谁去做好呢?
随便找个人肯定不行。
人家能把这事儿实行得这么周密,肯定会把买官之人的底细打听得一清二楚,随便找的人底细禁不起探查。
原本姜苏木就不错,有他和姜辛夷在背后,想必卖官的人很想把他们也拉下马,可坏就坏在徐鹿鸣给他许官了。
现在上哪儿去寻一个身份背景都禁得起查,还不缺钱,能拿出银钱买官的人?
“你娘也真是的,给你娶这样一个媳妇也就罢了,竟然还限你一个月内,在京里找份正当活计当差,我们这样的,哪个衙门肯要?”
“我媳妇怎么了?我就喜欢她那种嫁过人的!你们不许在外头胡乱编排!”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徐鹿鸣寻着声音望过去,见吕宗昊在一个酒馆,正对着一群狐朋狗友们神情激动地嚷着。
可他那群狐朋狗友压根就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你要喜欢嫁过人的,你纳她为妾就是,何必娶她为正妻,现在京里不少人都笑话你呢。”
“笑话就笑话呗,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吕宗昊满不在乎,他要是娶个名门望女,人家发现他不能生,到时候两家结为仇敌,那才叫满京城丢人。
他的狐朋狗友们手一摊:“那你现在怎么办?上哪儿去找活儿去。”
吕宗昊不说话了。
那日,他被吕夫人教训了一通,吕夫人回来也愿意给他去谢家下聘,但条件就是以后他得收心,不许在京里闲混了,管他去衙门里做书吏也好,还是去守大门也好,总之就得找份安生的活计干着。
文书之类的活儿,凭吕宗昊的钱财与他爹的官儿,如何寻不到。
可吕宗昊也要脸,他要真从这般底层的活儿干起,他在京里还有什么脸面?
正想着,徐鹿鸣从街对面走了过来,透过酒馆的窗户,朝里头笑着道了声:“要帮忙吗?”
这会儿刚申时,酒馆外头的阳光正浓烈着,他这一脑袋一探进来,半个身子都沐浴在阳光中。
看上去带了丝神性的光辉。
吕宗昊一瞧见徐鹿鸣,就跟那溺水之人瞧见浮木似的,激动得一把抓住他的手:“要!”
徐鹿鸣现在是皇城史了,不说与他个指挥使那样的大官,与他个指挥,长随、察子之类的官儿,让他能够回去跟他娘交差就很不错了。
徐鹿鸣进了酒馆,吕宗昊的狐朋狗友们全往边上挤,把最大的位置留给他。
他们虽是京城里的纨绔,但他们这些纨绔也知晓,哪些人是得罪得起的,哪些人是得罪不起的。
别看皇城史官儿不大,可他手上有实权,能调动皇城司的七千亲兵,还能指挥禁军,把他惹了,他们回家准没好果子吃。
何况,徐鹿鸣在皇城司当副指挥使的时候,就把他们捉起来打过一回了。
他们的爹娘包括吕宗昊的爹娘,连个屁都没放,还去给他赔礼道歉来着。
现在他官儿更大了,更得罪不起。
徐鹿鸣向来不摆官架子,今天有事找吕宗昊,脸上扬起和蔼可亲的笑容,对着吕宗昊的朋友也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态度:“大家都不要拘谨,我就是来讨杯酒喝的,都放松一点。”
众人都是被徐鹿鸣先前打过一回的人,压根就不信他会如此好心,他态度越好,越是叫这些纨绔子弟害怕。
有个家里官儿不是很大,纯粹就是吕宗昊他们的狗腿子,实在受不了要跟徐鹿鸣坐一桌的压迫,干脆直接下了桌子:“我……我想起我家里还有事,吕兄,今日就不奉陪了!”
说完,便一溜烟跑了。
他一走,其他人也跟看到希望似的,全都站起来纷纷说自己家里有事,没一会儿功夫,全跑没影了。
徐鹿鸣和吕宗昊都没当回事儿,没有旁人,他们还更好谈事儿呢。
人一走光,吕宗昊小声地问徐鹿鸣:“徐大人肯在皇城司里为我谋个官儿。”
徐鹿鸣很爽快地一口应下:“可以啊,原皇城史下台皇城司里清了一批人,现在不少位置都空着,我能举荐你来我们司里,当个察子。”
吕宗昊别提有多激动了,端着酒碗的手都在颤抖:“徐大人,感谢的话都在酒里,我干了,你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