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冷风卷起地上枯黄的落叶,也瞬间消解了姜雨脸颊的热意。
白应初跟在他身后出来,看了眼时间,问:“吃饭吗?”
姜雨捉襟见肘,摇头拒绝:“不了,今天我先给你转饭钱,你去吃吧。”
工资没发,手里没多少钱了。
他平时自己在出租屋做饭,省钱惯了,以前在面对蒋齐风的各种索要时,也会精打细算,偷工减料,从来没有痛快给对方花钱的时候。
姜雨自己都没察觉,在给白应初转钱时,动作干脆利落,一点不心疼,甚至想到白应初会用他的钱,生出了某种隐秘的欢喜。
姜雨手机用了四五年,很卡,转账页面转动半天跳出来,给白应初转去一百,零钱余额还有两百,抠抠搜搜够用了。
白应初看了眼,没收,只说:“一起。”
他不是蒋齐风,不会把人搜刮地一干二净,躲在出租屋吃馒头泡热水。
姜雨突然想起什么,试探又警惕:“你手上也没钱……是不是还想带我去上次那家店,用vip卡免费吃?”
白应初是有这个意思,那家店味道不错,营养补汤做的也比较好,“嗯,怎么了?”
姜雨抿了下唇,开口:“你是不是忘了,卡是那个人留下的。”
他说“那个人”时,刻意加重语气,提醒白应初,他们刚才在咖啡店里的谈好的,彼此都和前面的人断干净。
“你、你现在最好还是花我的钱。”姜雨底气不足。
他这个金主摆明了分明不怎么阔气,承诺的那点钱没法儿让白应初每天吃海参鲍鱼,还提这种不讲理的要求。
白应初一愣,随即垂着眼,轻声:“错了。”
姜雨嘴角翘了下,语速飞快:“没事儿,别随便道歉,以后记着就行。”
白应初在他的催促下收了钱,两人傻愣愣地在寒风中散步,速度不快不慢,走到校门口时,白应初让姜雨等他一会,他则走进了门口的保安亭。
不多时,白应初一手提着一只超大号塑料袋出来,东西撑得袋子没有一丝褶皱,姜雨连忙上前去接。
“这都是给我的?也太多了。”姜雨感叹,当时在朋友圈里看到,以为只有一个包裹。
“卖你的,闲置着没用。”白应初分给他一袋,“我送你到住处。”
姜雨手指无意识抠抠塑料袋,犹豫地说:“不用,衣服不重,我自己拎回去。”
他那小破房间,一把椅子都放不下,实在不适合招待客人。
“不方便?”白应初看了他一眼,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去认认路,以后有急事直接过去找你。”
顿了下,他又说:“蒋齐风应该去过吧。”
姜雨见识过酒吧客人的胡搅蛮缠,也听多了蒋齐风的恶言恶语,却没碰到过白应初这样的,随便几句话就让他生出愧疚,大脑停摆,不自觉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二十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姜雨出租屋楼下。
这里是几十年前的旧居民楼,被城市规划排除在外,楼层普遍比较矮,墙皮斑驳掉落,黏着许多撕不干净的小广告,顺着街道望去,一墙之外的高楼大厦近在咫尺,仿佛两个世界。
姜雨紧盯白应初的表情,没发觉对方反感的苗头,将人带了进去。
客厅很小,正对门摆着烂个洞的黑皮沙发,黄色的海绵露出来,小茶几边上有两只小板凳。
姜雨看着身高腿长的白应初,静默一瞬,然后把人推进了自己屋。
小房间除了床和柜子,没有其余家具,这里不像卧室,反而更像一个临时居所,随时可以拎包离开。
一米五的木板床上,老式格纹床单被套很有年代感,好在没有暖气的小屋,棉被足够厚实。
姜雨拍拍床铺让白应初坐下,难得局促地说:“我和两位同事合租,房间比较小。”
白应初收回视线,看着他道:“比四人间宿舍舒服。”
姜雨立即想到某个扫兴的人,皱眉:“你还和蒋齐风是室友,能找老师换寝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