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师伯,您早说呀!”害他虚惊一场。
第157章第157章初心不改
贵生道人有位挚交好友,逍遥道长。这位逍遥道长也是位奇人士,身居无名山中,看似避世隐居,实则于山中“织网”,不出山而知天下事。得益于逍遥道长这张繁复细致如蛛网般的信息网,贵生道人总能走在吃瓜最前线。
这不,就连辽国国主耶律宗真病危的消息都能快朝廷一步得知。
八月,耶律宗真因病去世,其长子耶律洪基继位。而当时,辽国派去大宋延请神医的使臣甚至还未走出辽国国境。于是,这位使臣及其随从们便被召回,面见新任可汗,领了国书后再重新上路。他们出使的任务也从恭请神医变成向大宋天子告知新君继位的大事。
按照惯例,这支前来呈送国书出使的队伍被安排在都亭驿下榻。都亭驿是大宋开封城最大的驿站,朝廷时常在此招待外国使臣,类似后世的国营招待所。
辽国使臣抵达京师的次日,天子赵祯便在都亭驿设宴以款待来使。这一宴席规格十分之高,堪比国宴,毕竟在席上作陪的可都是宰相、枢密使、三司使、御史中丞等朝中高官。
“我还是更吃得惯小衡这里的药膳,那洗尘宴规格虽高,每饮一杯酒,就要换上四道新菜,一场宴席下来前前后后光果盘就上了八套,加起来用了近百种果品,但是滋味却是略逊药膳堂一筹啊。”文彦博摇晃着酒盏说道。
“的确如此。”富弼颔首表示赞同。
晏殊亦道:“越高规格的宴席规矩越多,还不如在这包间里来得自在。便是让老夫去老夫也不想去。”
能在这样高规格得宴席上列席,无论官阶高低,都表明了天子对这位官员的宠信。因此,参加这种宴席,往往都是形式大于内容,参宴资格本身对朝官们来说就是一种荣宠。但这对身为朝中元老的晏殊来说,他已经不再需要参加这类宴席以抬高自己的身份,彰显自己的地位了。
“对了,接下来朝廷应当要派遣一位朝臣出使辽朝,以庆贺那辽国新君即位了吧?使臣人选可确定了?”晏殊看向他的女婿富弼。
富弼正欲回答,天字二号包厢的门帘却被人掀起。众人听见动静循声望去,来人却是苏衡。他是来送酒的。
“这是药膳堂剩下的最后一壶长生固本酒了。诸位请慢用。”苏衡道。
晏殊等人一进药膳堂就拉着十六说要点一壶长生固本酒。十六心知药膳堂的这款养生药酒已经于前日就停售了,因此十分为难,只好找上苏衡,面禀这件事。
“我知道了。”于是,苏衡从留作自用的那批酒水中拿了一瓶,亲自给天子二号包厢的几位送了过去。说是最后一瓶那就是最后一瓶了。以后哪怕晏殊拿着白玉牌来找他开后门也没用。若还想喝,那就等明年新的一批长生固本酒酿造出来再说吧。
“小衡啊,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在讨论此次出使辽朝,陛下会同意派何人前去呢。”这一桌的人就数晏殊年资最大,看见心心念念的药酒来了,劈手就从苏衡手中夺过来,先给自己斟了一大杯。
“欧阳叔叔吧。”苏衡淡淡地道。
闻言,富弼与文彦博对视一眼,奇道:“你怎知道?就连欧阳永叔他本人都未必清楚呢。”
“猜的。”苏衡道。
“是么?我总觉着,小衡你的消息有时是不是过于灵通了?”文彦博摸着他那一小撮胡子,眼
神意味深长。
“巧合罢了。”苏衡面不改色地回视文彦博。
“好了好了,来,饮酒!你们两个不喝的话,那老夫就一人独享了。”晏殊突然出声道。
“岳父,您少喝些,当心酒醉头晕。”富弼直言劝道。
“就这点子酒水,喝不倒我!”晏殊摆摆手,又美滋滋地饮了一口酒。
这场小聚结束后没多久,朝中正式传出消息——天子钦派欧阳修出使辽朝。
文彦博身为宰相,自然是最先知道这则消息的朝官之一。他转头就同富弼道:“苏衡此人,可谓深藏不露。若论这满京城中,谁最了解陛下的心思,恐怕既非你我二人,亦非宫中圣人,而是这位苏医官啊。”
“小衡他淡泊名利,虽深得陛下宠信,却从不恃宠弄权。我想,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陛下才会如此喜爱他。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文相何必过虑?”富弼语气平静道。
“若他能一直保持本心,自然很好,怕只怕……”文彦博没有继续说下去,然而任谁都能听出其未竟之意。
怕只怕他被陛下的宠信迷了心窍,失了本心?富弼心中不以为然。在他眼中,苏衡始终是当年那个心忧众生,救死扶伤的少年道医。无论是在宋夏交战时,毅然北上游医军中,置生死于度外的超脱,还是坐镇惠民药局,开办大相国寺南便民养生馆的无私,都彰显了他的品格与德行。
据他所知,大相国寺南的养生馆其实有不少项目是在亏本经营,全靠皇建院街分馆的盈利补贴,才得以持续运转。
这样的人物品格,满京城大灯笼都难找。若非他知道小衡与那狄枢密家的长女走得极近,苏、狄两家多半是要结亲,他还真想把自家大娘给嫁过去。不过嘛,他家娘子给大娘相看的准女婿冯京也甚是不错,生得一表人才,谈吐不俗。才学自不必说,像他这位准女婿一般能在科举考试连中三元者,那是少之又少。如此一想,富弼心头那些许遗憾便也散了。
狄家应允了苏衡的提亲,在苏衡的坚持下,苏家与狄家协商一致,决定让苏衡与魏溪两人先定亲,但婚礼要再往后推迟两年。也就是说,要等魏溪过了十八岁生辰,两人才能正式成亲。
在这件事情上,苏洵夫妇并无异议,长子自幼主意大,只要长子愿意就行。而狄家呢,可以再留多宝贝女儿妹妹两年,狄家三个男人就差没有拍手叫好了。唯独魏氏有些担心事情拖得太久,恐生变故,但细细想想苏衡的人品,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唯一不高兴的人大概只有准新娘魏溪自个儿了。为什么要等到十八岁才能嫁给衡哥哥,她都及笄了!不赶紧把衡哥哥“收入囊中”,不对,“纳入麾下”,也不对,“金屋藏之”,呃,好像也不太对……总之!就是如果不尽快成亲,谁知道会不会有别的小娘子“横刀夺爱”啊,定亲了也可以退亲呀!
而且……
魏溪垂下脑袋瓜子,仔仔细细地将那日苏衡求婚的话语回想了一遍又一遍。不论回想多少遍,最后还是那个结论——衡哥哥那日只说想娶她,半个字都没提喜欢她!
魏溪郁卒了,魏溪枯萎了。
“安安,怎么蹲在墙角?种蘑菇呢?”两人定亲后,苏衡来狄家倒是来得勤了,而且是光明正大地来,不用再把苏轸也喊上,寻些有的没的借口替他打掩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