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印象里你并不是一个喜欢强加论断的人,怎么总是评论我?”她缓缓转头看过来。
李长青皱起眉头,“什么时候?”
“说我没吃过苦,觉得我现在的一言一行都是因为之前的工作生活,你觉得我在俯视你们,因为我生活优渥尊贵。”竹听眠说,“我问你,我人生地不熟,今天所有人觉得我礼貌,明天就能有人因为我好说话而欺负我,那个时候我怎么办呢?我先说明自己底线有问题吗?”
没问题。
但你怎么就人生地不熟了呢?
李长青没吭声。
他明显察觉这才是竹听眠真正动怒的样子,立马在身边竖起一道墙,目光乃至呼吸都带着距离感。
竹听眠没有放任他沉默,“我在自视清高,你就是这么认为的。”
李长青想否认。
竹听眠才瞧出他想要摇头,立刻说:“别撒谎。”
“是,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李长青果然就不再撒谎,先承认,又解释,“主要是你付的款,就是很多人一辈子都——”
“你真说啊?”竹听眠打断他,又讲,“你也挺记仇啊。”
李长青:“……”
没人提买房子的事儿啊,你自己提的。
武断了。
李长青以为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撒谎,这才知道了厉害,抿了抿嘴,没有重复,但也没有收回。
可沉默也能刺人。
“你才几岁李长青?怎么那么喜欢教我?”竹听眠收握了一下左手,开始荒谬地挖苦,“工作工作,我已经没工作了。你那么好心,你给我找份工作吧,要不然你干脆娶我养我好了。”
李长青很抵触听她说年纪,于是问:“为什么要提年纪?”
竹听眠气笑了,“你说呢?”
对峙无声展开,气氛并不融洽。
“已经二十四了。”李长青突然说。
竹听眠怀疑自己听错:“……什么?”
“可以。”李长青又说。
竹听眠一言不发,就看着他要干什么。
“我说我二十四了,”李长青总结给她听,“如果你工作或生活需要我帮助,我会尽我所能。”
“但是,”他一本正经地警告,“别再总开这种玩笑,什么娶不娶的。”
他最后一句话的音量呈阶梯式下降。
并未影响整体效果。
竹听眠相当震惊。
什么“你给我找工作”或者“你养我”这种话,真的特别幼稚。
竹听眠本不至于和这么一个弟弟讲这些,但那些随意断定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就是让人听得火大。
本来在认真生气,结果所有被李长青这句毫无预兆的警告扑灭。
这是在干嘛?
紧绷的情绪被掐断,竹听眠找不到合适的节奏继续吵下去,也努力过,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来。
“你,”她无法严肃,只好强硬一点,“滚出去。”
她居然还笑出了声。
李长青感到被轻视,固执地重申:“我没有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