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听眠终于满意,同他拉勾圆满地完成契约。
她实在擅长引导节奏,而且自有道理,擅长逻辑自洽,似乎是个很难安静下来的人。
具体表现在当晚李长青送她回民宿,路上被拦住。
“好几次了,每回都这样拦在我的必经之路上,”竹听眠不爽地宣布,“李长青,我今天一定要报仇。”
“算了。”李长青试图劝。
竹听眠完全不听,很严肃地表明态度,“不可以!我不怕事也要惹事!”
李长青:“……”
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劝,顺着竹听眠的目光望向巷子那头的地上。
小镇放养的狗狗会在入夜后出来聚会,交交朋友,逛逛街。
“你没看到吗?他刚才用什么眼神看我?”竹听眠瞪着领头那只黑白点。
李长青好笑道:“什么眼神。”
“鄙夷的眼神!”竹听眠用手比划,“已经是第三次,前两次我都忍了,可见人善就要被欺负。”
“不是,你到底……”李长青偏头去看她,发现她面色凝重,全然是一副受到冒犯的样子,既荒谬且真挚。
更好笑了。
“你去。”竹听眠说。
李长青问:“你为什么不去?”
“手伤了。”竹听眠勉强给了个理由。
李长青劝不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真的依照指令往前几步,走到那只摇尾巴的黑白点面前蹲下。
开启对视。
“咔嚓——”
竹听眠得意地摇晃手机,“你好幼稚李长青,居然欺负小狗,我已经拍下你的罪证。”
李长青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发现自己已经开始习惯这种“设计”,“怎么还偷拍?”
“当面就不算偷拍。”竹听眠从包里拿出个口香糖瓶子,抖了抖,细碎的声音立马把那几只狗吸引过来,热情地围着她闻嗅。
瓶子里是方形的肉干。
城里宠物肉干。
她给每只小狗都起了专属于竹听眠的名字,大方地赋予意义。
只是多了一个人,老镇却不再死气沉沉,熟悉的街巷像是被注入了什么,居然开始微颤,紧一阵,缓一阵。
李长青笑容淡去,茫然地抬手按压胸口。
不知怎的,他问:“竹听眠,你有对象吗?”
话出口才发觉有些突兀,急急补充:“他们都好奇这个。”
竹听眠很快回答:“没有。”
李长青就说:“哦。”
但竹听眠又问:“他们是谁呀?”
李长青笑了笑:“没谁,不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