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被如此对待,她没什么冤情好陈的。早有心理准备,当然也就不至于过度失态。
林慧颜走了。
没跟楼以璇说一句再见,楼以璇也没送她。
昨天林慧颜拿来医院的保温桶跟玻璃盒,更是谁都没提起,静置在床边的柜子上,无人问津,仿佛被它们的主人遗弃了般。
……
上午又做了一遍检查后,医生说楼以璇可以出院了。
干妈和徐雅宁中午来接她,都想让她去她们那边住几天,饮食起居有人照看。
可她坚持回了自己的小公寓,说晚上有几个朋友要来看望她,在她自己那儿,她们会更自在些。
她说的朋友,是指杜禾敏跟何欢。
但第六感告诉她,早上才来过的林慧颜,晚上铁定还会一同前来。
林慧颜…是着了什么魔吗?
奇奇怪怪的。
光做事,不说话。
傍晚时分,陆灵暄从小酒馆拎了两大袋的热菜来公寓,然后……说什么都不走了!
“怕什么啊你还,你不是都跟她坦白了你是为她回国的?结果呢?结果你的十年深情喂了狗!”
尽管都过去好几个月了,但陆灵暄对楼以璇抱着她痛哭流涕那个画面记忆犹新,自然将这笔账算到了林慧颜头上。
反正她的大宝贝都决定回澳洲了,这次要断就和林慧颜再断得干净利落些。长痛不如短痛,她再来帮大宝贝狠狠地斩上一刀。
最好是一刀两断。
“灵暄……”楼以璇微微皱眉,想纠正她的激烈用语。
“我不听!”陆灵暄捂着耳朵,“就是喂了狗!”
什么青蛙,什么兔子,她才不管。
她只知道,八年前八年后,林慧颜都把她的大宝贝伤得这么深,骂她一句“狗”怎么了?!
要早知会弄成今日这番田地,她根本就不可能把林慧颜在天木中学的消息告诉楼以璇,这几个月她肠子都悔青了。
楼以璇明白陆灵暄对自己的担心和关心:“你留下跟我们一起吃饭也可以,但待会儿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也千万千万不许当众给林老师气受。你放平心态,答应我,行吗?”
“哼,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吗?”
陆灵暄酸溜溜地瞪她一眼,又酸溜溜地说道,“她可是你心尖尖上的人,我哪比得过。我在你心里是比黄花菜还凉的黄花菜,早被你腌进泡菜缸了,满肚子酸水。”
“……”
楼以璇碰碰她手指,再勾着将人拽近,温声细语地哄,“你是我唯一的大宝贝,住在我心房里,时时刻刻都亮着灯,我怎么会、又怎么能不爱你呢?”
落地窗前,陆灵暄盘腿坐在地毯上,挨着楼以璇落座的懒人沙发。
她顺势趴楼以璇腿上,感怀于心地把人给环腰抱住。
“我就是心疼你,我当年只痛过一回就否极泰来了,可你都痛两回了。心如刀割的痛,我知道有多痛。我不想你再痛第三回了。”
第三回……吗?
但好像,早已经不止了。
“也并非全无收获的。”楼以璇笑说道,“你看我不是趁机修补了和妈妈之间的隔阂吗?我以前对着妈妈都撒不来娇,以为她不喜欢我表现出软弱、脆弱、需要她爱护的那一面。但春节那次回去见她后,我发现其实她很喜欢我的示弱和服软,也很享受我依赖她的感觉,甚至在我对她撒娇的时候,会脸热,会紧张,会短路,会说不出话。”
楼以璇回忆着和父母共度的那八年,也回忆着和父母共度的这个春节,明明同样是他们三个,也明明是在同样的地方,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她花了八年的时间都没学会如何爱林慧颜,但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该如何爱父母。
也不能说是“无师自通”,因为……
“灵暄你知道吗?我居然过了这么久才发现,我妈和,不对,是林慧颜,她和我妈在性情上还挺像的,内柔外刚。”
怕陆灵暄想歪,又立马自证道,“我不是‘恋母’,要真是,也不至于十几年了才发现这点。”
“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