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禾扭头,敢怒不敢言,倒是不想哭了,小声“哼哼”两声,扭头继续按着。
整个白天,陆晏乔都没再昏迷,许今禾忙前忙后,给她熬药,按摩双腿,似乎是要弥补压到她这双腿,补偿性按摩,从早到晚,注意力全在陆晏乔身上,就没移开过。
到了晚上,许今禾就趴在床上,说什么也不上去。
陆晏乔故技重施,又捏她鼻子,许今禾立刻坐起来,强撑精神,坚决不上床睡觉。
“可是,我很冷”,陆晏乔拉着许今禾的手,往被子里伸,“暖不热。”
她的被子里,确实没什么温度,诊疗室本就没开空调,许今禾都有些热,陆晏乔手却冰凉。
瞧见她松动了,陆晏乔松开她手,垂眸搓了搓手,自顾自叹息,“好冷。”
许今禾拿了两个枕头来,放在床上,她贴着床边睡,离陆晏乔远远的,“我身上热,等我把被子暖热了。”
“您就把被子裹起来”,许今禾望向陆晏乔,认真道,“我热,本来也不用盖被子。”
“好”,陆晏乔先应下,等许今禾钻进被窝里,又道,“隔着枕头暖不热。”
“可以的”,枕头不能拿下去,这个许今禾坚持,“我热量足,能传过去。”
她怕不知不觉睡着,陆晏乔也睡着,她又会贴过去。
枕头是第二道防线,就是防她自己的。
这一整天,许今禾没歇过,她累狠了,不一会睡着了。
等她睡实,陆晏乔捏了捏她的脸蛋,又捏了捏耳垂,“你说,你总怕我干什么呢。”
许今禾眉目舒展,靠着床边,睡得很乖,乖得让人心软,“谁舍得把你怎么样啊”,陆晏乔喟叹。
第32章她的耳垂像野生红樱桃
陆晏乔没睡,中间分界的枕头,被她拿出来,让医生拿走。
右手从许今禾后颈下的空隙穿过,陆晏乔挪动不方便,于是把许今禾往怀里揽了揽。
许今禾睡着,就是最乖的小馒头,她什么顾虑都忘了,顺着力度,往陆晏乔那边蹭,脸很快就跟陆晏乔贴一起。
她仍嫌不够似的,手抱住陆晏乔的脖子,哼哼唧唧地往前凑,直到紧紧贴住,脸蛋才蹭了蹭陆晏乔的下巴,腿缠住人,继续睡了。
陆晏乔脸上的笑意就没退过,她任由许今禾动作,由着她压跛子瘸腿。
她就知道,这是个小黏人精。
陆晏乔肩膀给许今禾枕着,把她圈在手臂之间,屈指在她脸上抚过,点了点她的鼻尖,低声道:“哭包。”
许今禾睡得人事不知,陆晏乔周围全是消毒水味,也完全不影响她,呼吸洒在陆晏乔脖子,有点痒,陆晏乔跟搂个小猫似的。
陆晏乔一直睡不着,夜里医生来扎针,她也醒着,左手手背上有留置针,她仰头看药瓶,药水一滴滴落入软管。
像倒计时的沙漏,陆晏乔分神,待沙子全流下,倒计时便终止。
那她这幅残废的身体,能撑到什么时候,夜深人静,陆晏乔突然思考起生命。
每月一次的病发,已经抽走了她大半精力,以后若是更加频繁,天天如此呢,这条命还维持得住吗。
陆晏乔以往,从不想这些,她对生命的态度淡漠,因为陆叶澜在,她不想再让陆女士受创。
能活着挺好,死了也行,陆晏乔就是这样,她不怎么在意。
所以,她很疑惑,许今禾为什么在意世界,她管世界毁不毁灭做什么。
就算世界毁灭,谁舍得把许今禾怎么样。
陆晏乔视线落在她脸上,乖乖软软的睡姿,操心那么多没用的事。
手指又在她脸颊蹭了蹭,陆晏乔又想,许今禾这么黏她,万一有天,倒计时结束,她死了,许今禾这哭包,不得难过死。
她这残废的身体,死掉也很容易,陆晏乔仰头看瓶子,叹了口气。
到底是心里惦记着事,许今禾六点钟惊醒。
一睁眼,跟昨天姿势一样!她又把陆晏乔,抱个结结实实。
许今禾无语望苍天,她看陆晏乔闭着眼睛,便慢慢松开手,一点点往床边挪,等挪出一定距离,碰不到陆晏乔。
她才起身,准备趁人睡觉,悄悄溜回小板凳,假装无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