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鸣在原地站着,无动于衷。
宋媮没回头,几步走上回廊。
转眼已经没有了两人的身影。
宋长凭的书房不大,摆设也不多,只两三书架,一个博古架上零零散散摆着些玉器瓷器。
听闻宋长凭为官清廉,京城寸土寸金,能租得到最好的院子,大概也只有如此了。
宋媮粗略扫了一眼,便望见正对着书房门的墙上挂着一把剑。
大燕文人无论是否习武,都会在自己的书房挂一把剑,既是对自己文武双全的期盼,也是君子端方的彰显。
宋媮走近墙面伸手取下,抽开一看,隐约光亮下,剑刃处仿佛闪烁发亮。
廊上有脚步声渐近,不紧不慢,若闲庭漫步。
宋媮很早就发现宋长鸣对他自己过于自信,不是别的,就是一种有所倚仗,觉得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威胁到自己性命的自信。
以往宋媮或许还会认为,这是他妄自尊大造的本性所致。
但现在,她同他闹翻了不知多少次,他竟还敢多次同她口出狂言,甚至独处一室。
宋媮猜他恐怕是,捏住了什么她不知道,但足以对她造成重创的把柄,足以让他自信她不敢对其做什么。
这个把柄是什么,宋媮没有思绪,也不知从何查起,但她已好奇很久。
同时,这大概也就是宋长鸣的底牌了。
书房的门虚掩着,被再一次打开。
宋媮垂下手,微侧身看向进来的人。
书房内并不明亮,可见平日必须点烛火才能用。
宋长鸣一拉开门,外头日光打在宋媮一侧,另一侧尚陷在昏暗书房和她影子的交织中,包括她左手拿着的那把剑。
因此宋长鸣没看见那剑,他进书房将门合上,皱眉粗略地扫视这个,在他看来又小又暗,根本称不上可以用作书房的地方。
“何事?”他防备着宋媮,正颜厉色的同她保持距离。
宋媮抬眸,毫无征兆,猛然向前逼近。
宋长鸣防备后退,不过才半步工夫,剑锋出鞘,尖利一声,三尺青峰冰冷地架在他颈侧。
宋长鸣攥紧拳,不懂声色向另一侧躲避。
宋媮面无表情执剑逼近,剑锋彻底紧贴肌肤:“别动。”
颈脖处冰凉刺骨,明白宋媮不是在吓唬他,宋长鸣暂且收起其他情绪:“你这是何意?”
他瞅着剑,抿唇吞了吞口水,“我、我是你的长辈,是宋族的族长,你怎能拿剑指着我?
“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好好说。”
对他刻意挤出来的和善微笑视若无睹,宋媮将人逼离屋门,慢慢走了半圈,两人站着的位置彻底调换。
背着光宋长鸣看不清她的神色,更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一个劲的叫她冷静。
宋媮嗤笑,宋长鸣不敢说话了。
“你知道宋长缨是怎么死的吗?”她细风和雨地问,接着又不等人开口自答,“我杀的。”
宋长鸣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能乱说话?”他抑制着自己去擦额头上冷汗的冲动,赔笑,“这么大了怎么还、还像稚子一般说胡话。”
他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磕绊,再次吞了泡口水:“兄长是在你走后第二年去世的,怎么可能是你。”
“怎么不可能?”宋媮看着他冷汗如雨,一只手蠢蠢欲动,想格挡开剑又不敢的样子。
她笑了:“你以为只有这一种杀人的方式?”
难道……!
疯子!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