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怀孕了,孩子刚满月就患上天花,皇后披星戴月地照顾还是没留住。
皇后又怀孕了,是个小姑娘,出生就赐了封号叫福清。
其实她觉得这个封号不好,但是陛下亲赐,她不好说什么。
自福清出生以来,她和皇后万般小心。
可福清还是死了。
那天昭王世子归京,陛下要太子带着京中贵女公子去接风,她却并不想去。
也就是这一天,福清和带着她玩耍的宫女一起溺毙在池子里。
皇后不知从何处得知两个孩子的死同容妃有关,这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可惜证据不足。
次年,容妃有孕。
皇后没再宣她入过宫,她也沉默的在宫外等待着。
三个月后,孩子胎死腹中。
她被召进宫时久违的看见了皇后的笑容。
畅快、肆意而又疯狂的笑容,如同一团日薄西山下的火烧云,绚丽嚣张的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机,在黑夜来临前化为最后一缕青烟。
扭曲的空间里,沉肃的丧钟声响起,她看见那日在城外,侍卫骑马急忙赶来跪在地上。
而她坐在马车中听闻公主死讯,猛然掀开车帘,低头直直看向赵霁,却见对方端着手仰头朝她微微一笑。
数不清的画面交织组合,在短短的不知道多长时间里展现在她面前,让她走马观花的看上几眼。
最后,世界重新归于寂静,意识也沉入黑暗。
外面很亮,这是她不必睁眼就能从薄薄的眼皮下察觉到光线的温度。
柔软的什物轻盈的飞过额头,宋媮颤了颤眼皮,慢慢睁开眼。
翠绿色的发带再次轻扫过她眼下,宋媮下意识歪头避开。
上方的人察觉到她动作,回身来看。
圆脸棕发,梳着双螺髻,翠绿葱白两色发带,一长一短垂落在粉白两腮边。
“你醒了?”
她开口,有气无力的嗓音配上双眼下挂着一对,大到能与她圆润饱满的杏眼,相媲美的青黑眼袋,活像被妖怪吸了精气似的。
“我叫宁琅,宁愿的宁,琅琊的琅,是你家侍女从颍川催过来的大夫。”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前东家是宋春意,现在她把君康堂送给你了,你就是我东家了。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吗——哦,你中的毒。
“我根据师傅留下的医案已经确认毒药配方,配出解药后你只要按时服用注意调养就没问题了。
“期间切忌忧思多虑,心神动荡——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宋媮还在消化这一段话,看见她关怀的看着自己,下意识愣愣点头又摇头。
宁琅打起了些精神,歪头看她怀疑地皱了皱眉。
最终还是点头释然道:“那行,我去喊你侍女进来。”
转身的同时她肩膀一垮,想起来时怕耽误时间,半路就开始在摇晃飞驰的马车上,没日没夜研究医案的日子。
心里欢呼一声:终于可以休息了!
宁琅打开屋门走出去的那一瞬间,一个接一个的人如潮水靠岸涌到宋媮床前。
紫芸、青芷、谢温婷、陆琢。
他还没走?宋媮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
却见他也缀着一对黑眼圈的眼睛。
正是劫后余生,三个姑娘都才将将放下悬了几天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