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声燕语远远传来,喜鹊好奇的停下,驻足在墙头。
“吱——”老旧木门刺耳的声音将它吓得一跳,站稳后它缩着小小的脑袋向下探去。
“我就说宋二夫人怎么突然给宫里下帖子,原来是你们家姑娘搞的鬼。”
沈听雨打趣道,“怎么,知道我不放心她特地把我从宫里挖出来看她?”
紫芸无奈,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接她的话,只把人往前请:“您快着点吧,别让人看见了。”
“来了来了。”沈听雨提着裙摆,不忘嘀咕,“早知道不是什么隆重宴会,就不穿这么麻烦了。”
宁琅自那次倒在床上后一睡就是两天两夜,中途被饿醒起来随便吃了些,又倒回去与周公会面。
昨日睡饱吃足后,半点不耽误来给宋媮把脉。
宋媮自然是乖乖巧巧的。
“这两天觉着如何?”她方才睡醒,声音微哑,姿态懒散。
“很好,十多年来,我从来没感受到过的轻松。”
以往她整个身体沉重的不像人的□□,更像是一座实打实的铁疙瘩。
有时,她都撑不起来自己的身体。还有头,她都不知道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平时一层雾,但凡想什么事情再想深挖,雾就变成森森白牙好像要把她的头刺穿。
发病时更是要命,明明人一点也不清醒,天翻地覆扯经撕脉的感觉倒是清晰无比。
宋媮不吝夸赞的同时有些喟叹:“原来健康的身体是这样的,多谢宁姑娘。”
宁琅无情略过她的恭维,搭上她的手腕:“这就算健康的身体了,你虚得要死。还有,我记得我睡之前交代过你什么,切忌多思多虑。说说呗,这几天见了几批人,让你这伤痕累累的小废物脑袋疯狂了多少次?”
宋媮自知有错,便不反驳,静静挨训。
“不听话的病人。”
宁琅翻了个白眼,还是要好好和她说:“你不要以为毒解了就万事大吉,你的毒中得太深太久,我解毒时只能冒险用猛药。再加上这么多年毒素侵蚀你的身体,你已经坏了底子。”
她看了眼宋媮,看人平静的样子觉得应该是能接受得了,才继续道:“所以你只能靠养,养身靠我的药和药膳,养心只能靠你自己。
“我看了你全部的医案,中毒期间你身体极差,一点小小的疏忽都能让你重病,这不仅仅是因为你中毒,还因为你……”
她说到一半突然不知道怎么同宋媮说了,其实她把脉是能推测出宋媮的心境的,但说出来疑似过于窥探。
于是她在短短一顿后长话短说:“慧极必伤,劳心劳神对你来说不是好事,这是短命之兆。
“至于养心,极端的喜悲都是损耗心神的,更何况你还擅长于对内压制,使之成为一种习惯,这已经不只是气机郁结了。
“我知道多年习惯很难改动,尤其是这种内里的,那我便只能提议你远离这些是非了。”
宋媮叹气。
“你看,你是不是很爱叹气。”
宁琅抓住机会说服她,“或者你得学会适当发泄,你们贵族对儿女要求高我知道,什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移。’
“可人天生就是有情绪有悲喜的,没人能一出生就处变不惊,在磨炼成功之前只能用笨方法——憋着。这不就出问题了?”
宁琅对自己的新东家十分关心,她苦心劝诫:“少折磨你那颗心了。”
有这么个素不相识的人关心她,宋媮很感激,但宁琅说的这些都不是她能完全决定的,她只能无奈道:“我尽量。”
宁琅点头:“你别嫌我啰嗦,干我们这行的,就是这样。”
她说完往外一看,见院中紫芸正引着人进来,便起身道:“你有客来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