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焌为她的瞎操心瞪了她一眼,然后才慢慢勾起唇笑:“伤了吗?可惜没有多余的轿子了。”
甄华漪问道:“那怎么办?”
李重焌道:“担心他做什么,他是骑马射箭的好手,就算伤了腿,爬也能爬回去。”
甄华漪不知道贺兰璨骑马射箭和他能爬有什么关联,来不及多问,轿夫已经抬着她走远了,甄华漪大声问道:“这样回行宫妥当吗?”
李重焌许是没有听到她的问话,并没有回答,甄华漪只能转身忐忑地坐在轿子中暗自焦急。
她安慰自己,李重焌虽然看起来混不吝,但是个稳妥的人,他应当是有所安排的。
轿夫抬着她一路走到了行宫,甄华漪心惊胆战。疑心是李重焌疏漏了,她莫非真要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行宫,她和李重焌尚未对
好说法,若她胡乱解释了,和李重焌说的对不上该怎么办。
甄华漪急声道:“快停下来,不能进宫。”
但轿夫不为所动,甄华漪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才发现他们是既聋又哑,她在行宫周围也不敢闹出大动静,怕自己乱来更招惹人前来。
那就只能姑且相信李重焌。
甄华漪今夜在生死之际尚能保持冷静,但面对禁庭诡谲危机,她竟一时手脚冰凉,只能闭上眼睛自暴自弃。
不知过了多久,山轿放了下来,甄华漪睁眼一看,自己已经进到了一处宫室。
正在疑惑之时,却见李雍容一瘸一拐地了出来,她板着脸,神色不自在道:“还不进来,莫非是想要本宫请你?”
看见一脸不快的李雍容,甄华漪放下了心。
甄华漪这才想明白,李重焌的确是有安排的,大约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就说服了李雍容来为她遮掩今夜之事,并且安排了轿夫抬她下山。
她失踪了半夜,若是被留在同为女子的昭阳公主这里,便能保全清白名声。
甄华漪不敢想象失去名节的宫妃会是什么下场。
李雍容撂下一句话就转身走了,一个圆脸的宫女走来扶着甄华漪进了屋。
宫女殷勤又周到,服侍着甄华漪洗漱一番,换了新衣裳又擦干了头发,用熏笼将被褥熏得香香暖暖,好让甄华漪躺得舒服。
安顿好甄华漪,宫人这才大夫进来重新查看伤口换药。
送走了大夫,宫女为甄华漪掖了掖被子,道:“娘娘安心小睡一会儿,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甄华漪细声道谢,宫女抿嘴一笑:“娘娘说的什么话,这都是奴婢的本分,是公主特意吩咐了,若是怠慢了娘娘,要打奴婢板子呢。”
甄华漪微讶,实在没想到跋扈的李雍容会这样吩咐宫女,她对宫女笑笑:“是她吩咐,要谢,是你照顾,也要谢。”
宫女一愣,笑道:“奴婢第一次听这种说法呢。”
宫女安顿好甄华漪,走到堂下对李雍容回禀,李雍容点点头,挥手让她下去。
李雍容在等人,崔邈川派了家仆来传话,说要登门拜访。
过了不到一刻钟,宫人提着灯笼,将一脸凝重的崔邈川引进了堂中。
见崔邈川神色不豫,李雍容也收敛神色,冷脸相待。
崔邈川并不客气,一来就冷声道:“甄才人失踪,到现在还不见踪迹,是否为公主所为?”
崔邈川失了君子风仪,但李雍容吃软不吃硬,立刻争锋相对:“崔邈川,你别含血喷人。”
崔邈川道:“醉马草之事不是公主所为?调拨公主府卫军刻意放开缺口,不是公主所为?”
李雍容恼道:“不错,当时我鬼迷心窍了,但我后来一直跟着甄氏,根本没想害她。若不是你跟了上来,她怎会一人走丢?”
崔邈川步步相逼问道:“那之后,你没有见过她?”
李雍容正在气头上,刻意道:“没见过。”
崔邈川看着李雍容,脸上浮起薄凉的讥讽:“只因嫉妒之心,害了一人性命,殿下真不愧是将门虎女。”
李雍容差点气得仰倒,她道:“嫉妒?我嫉妒什么?”
崔邈川意识到自己气急之下说得露骨了,事关自己和她们的声誉,他便不再说话。
但李雍容却不肯放过,她道:“崔邈川,你莫以为本宫是在为你争风吃醋,本宫是讨厌被甄氏挑衅罢了!倒是你,崔氏清贵又如何?还不是上赶着做驸马,先是燕公主,后是本宫,两个公主莫非配不上你崔家郎?”
崔邈川冷然道:“就算崔家有心,崔邈川也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