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松年瞪她一眼,“你懂什么?”
孟清淮是孟家的长子,是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娶的夫人也必定得是出身名门,社会形象如当初的庄佳仪一般,端庄,优雅。
孟清淮大婚不仅仅是个人,也是整个孟家乃至亚湾集团、关乎股票震荡的大事,岂能儿戏。
“清淮。”孟松年无法理解官颖棠忽然的转变,“官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
“她一直都是这样。”孟清淮说:“您不是调查过伊小姐吗,我以为您已经很清楚我喜欢什么样的人。”
孟松年微微怔住。是的,他差点忘了,那位伊小姐在何永智和公爵夫人口中有着截然不同的形象,她曾经让孟松年困惑过,怎么会有那么里外矛盾的一个人?
既充满学识气质地和公爵夫人交谈甚欢,又能醉醺醺地喝倒在工体之外。
孟松年缓缓摇头,“我的确没想到你喜欢红头发的。”
孟清淮:“……”
孟清淮深深吸了口气,觉得无法沟通。
其实他已经和官颖棠结婚,哪怕孟松年此刻表现出了一些迟疑,他们的事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变动。他本可以不必在这里多费口舌去强求父亲的理解,但他又希望,在官颖棠选择做自己而被全世界审视的时候,他的家人能像他一样去爱真正的她,而不是一副皮囊。
“三个月前棠棠跟我回北城,一开始在我面前都是很谨慎地扮演官小姐的样子,端庄,大方,优雅。但她偶尔又会忘记这样的自己,暴露出我没见过的一面,我对她充满了好奇,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来北城又是做什么,直到有天我在家里翻到一张她写的愿望计划,我才知道——”
孟清淮顿了顿说:
“因为一个名门淑女的头衔,她这么多年一直在竭尽所有地当好这个角色,连穿一次喜欢的裙子这么简单的愿望都要偷偷跑到北城来找机会实现。你们觉得她穿旗袍漂亮,觉得她梳起发髻优雅,可如果她不喜欢呢?她不是供你们欣赏的艺术品,永远都要保持你们喜欢的样子,她有自由选择穿什么衣服,染什么头发,过什么生活。”
“伊小姐就是真实的棠棠,她依然有才情,大方,善良,充满吸引我的魅力。”
“但如果嫁给我是为了让她来当撑孟家门面的花瓶,涨亚湾的股票。”孟清淮稍停,没有犹豫地说:“我可以即时解除在公司的所有职务。”
孟清淮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后,一句“讲得好”突然从门外传来。
一家人的目光循声落去,这才发现聊得太投入,连庄泰什么时候到的都没察觉。
老爷子缓缓鼓着掌走进来,“不愧是我庄家的长孙,有魄力。”
屋里一众人都站了起来——
“爹地。”
“爸。”
“外公。”
庄泰是庄佳仪的父亲,也是港岛有名的慈善家,97回归时曾捐了大笔自藏的文物给政府。长女庄佳仪的婚事也是他做主,和内地的孟家联姻,间接推动当时两岸的经济建设。
庄泰在港岛身份尊贵,是特首见了都会伸手问好的地位。
老爷子前几天在新加坡参加活动,也是才回的港岛,没想到被司机接过来后就听到这么一出大戏。他走到孟清淮身边拍了怕他的肩,像是鼓励。而后才对孟松年说:“我去年见过官小姐一次,她对老人家很有礼貌。”
孟松年:“爸,我没说她不礼貌。”
“她的新形象也很靓女,很有活力。”
“……”
孟松年在外面横着走,唯独在这位老丈人面前要做小伏低。
他嘴角抽了抽,“我也没说她的新形象……不好看。”
孟松年承认,虽然完全换了一种风格,但官颖棠依然是好看的,像杂志上的摩登小姐一样,明媚洋溢,反而没了从前端庄所透出来的那种老成感。
而且他完全没有想到刚刚孟清淮会说那样一番话,作为一个父亲,他其实很欣慰儿子是这样有担当的一个男人。
在孟家,尊重妻子是男人的第一门功课,孟松年从小就被父亲教育,如果连婚姻都经营不好,就不要想去成就其他的什么事业。
孟松年在心里扪心自问,如果这会儿是庄佳仪大变形象,别说头发染成红色了,染成绿的他大概也会眯起眼称赞一句老婆有品位。
所以,跟儿子较什么劲?
“唉,我只是一时间还没习惯。”孟松年拧巴着对庄泰解释。
“那你得赶快习惯了。”庄泰扬了扬眉,“毕竟现在全港市民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的事。”
除孟清淮外的所有人都怔了下,“为什么?”
庄泰也惊讶他们竟然不知道,“我在来的路上,秘书告诉我,现在社交平台上好多网民发了昨天偶遇他们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