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前的一天晚上,我拉肚子,跑进树林解手,刚脱下裤子,就看见两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其中一人手里举着个东西,几次举起又落下,最后两人嘀咕了几句,身形一闪消失在黑夜中。”
“咳!”
“咳!”
陆庭墨忙递上一碗水。
村长喝了两口,又接着说:“我当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在原地躲了好一会儿,见没了动静,才跑上去查看。我一看是一个布包,再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娃娃,我当时也吓了一跳,说来也怪,之前你一声不吭,见了我竟然咧着嘴冲我笑,月光照在你的脸上,瞧着你那小模样,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许芜言稳了稳神儿:“可我怎么又成了许安的闺女?”
“当时我正和秋风的娘谈婚论嫁,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养着,秋风的娘死活不依,事情就这么僵持着。”
“在这个节骨儿眼上,许安的媳妇难产血崩,孩子没保住,产妇也一连昏迷了几个月,差点儿没了。许安就和我商量把你抱过去养着。一来替我解了围,二来他怕媳妇得知孩子没了,受不了打击,再撒手人寰。”
此时,许芜言的脑子“”嗡嗡”作响,就像被人插进了电钻。
她努力回忆古书中有关“宿主”身世的记载,这段竟没有文字表述。
怎么什么狗血剧情,都能出现在她身上,遭人挟持,暗杀,身世之谜,五毒俱全的养父,还有什么更劲爆的梗吗?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
村长讲述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许芜言。
见许芜言没说话,村长又接着说:“当年包裹你的被上,绣了九十九个福字,用的料子也是上等绸缎,绣工也精美的很,可见你的亲生父母对你很疼爱。你被人抛到荒山野岭,估计也是被奸人所害。”
“我本想着让秋风娶了你,成为我的儿媳,也了去我心中的一件憾事,可后来经历的许多事,越让我觉得,你不是平常女子,不该囚在这山村里,我希望你能回到亲生父母身边,从此脱离苦海……”
“咳!”
“咳咳咳!”
村长强撑着力气把话说完,闭上了眼。浑浊的泪珠在沟壑众横的眼角徘徊了片刻,最终沿着最深处的纹路缓缓滑落。
许芜言稳了稳心神。
她双膝跪地,脊背弯成一道弧线,前额叩在地面。
“感谢伯父救命之恩!”
“使不得!使不得!”村长颤微微地起身想去扶,还没站稳,眼前一黑,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幸亏,陆庭墨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咳!”
“咳!”
“闺女,看那包裹你的绸缎,想必你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把你带到这贫苦人家,让你受苦了。谁成想——许——许安他,能变成这个样子。”
村长弓着身子,一手撑在膝盖上,泪水蓄在浑浊的眼眶里打转,他干裂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又倔强地抿成一条线。
许芜言起身,将那布包重新包好。
她又温声劝慰了村长几句:“伯父,如果没有您,没准我早就饿死、冻死、或是被山上的豺狼虎豹吃了。这就是我的命,我怎能怪您呢?”
村长听了许芜言的话,眼里多了些许宽慰之色,默默点了点头。
不多时,秋风领着大夫来了。
大夫开了方子,秋风又跑去药房抓药,许芜言帮着把中药熬好,喂村长喝下。
等村长睡着了,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