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疯子还差不多。
祁桑拉回剑,向他脖颈处横扫而去。
晏淮鹤抬起左手的剑鞘挡住七业,另一只手握着剑朝前刺去,攻守兼备。
她脚尖点地,腾起身,右手张开用力推出剑柄,整个身体在空中翻转,落到他身后。七业以离厌剑鞘为中心旋转开来,削去他的一截长发。
晏淮鹤迅速避开,用巧劲甩开七业,下腰,转剑,向身前滑行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剑朝地面刺去,借由此力,身体腾空,在空中转了个方向。
两人位置互换。
祁桑一把接住被他打飞的七业,动作利落果断地向处于下风的人攻去。
晏淮鹤早有准备,背身抬剑接下她的剑招,而后趁机回身,与她视线相交。
“铮——”
深赤与玄黑,两柄剑交击的声音不绝于耳。两人身影交错,来回数十次,激荡的剑风殃及整个山顶。
虫声歇,月光掩,大片大片的树叶簌簌落下。
战至高|潮,已有分晓。
离厌脱手,咣地一声插|进地里。
晏淮鹤倒在地上,衣袍被剑划拉开好几个洞,身上也已添了几道伤口。
祁桑抬脚踩在他的胸口上,微微喘着气,剑尖指着他的眉心,居高临下地睥睨他:“实力不济,也敢对我下手?”
“咳咳,你的剑法不似魔界之风,这不是杀人的剑法。”晏淮鹤胸腔起伏,他微微仰起头,迎上她的视线,轻咳了几声后道出自己的困惑。
这名剑修的脸侧被剑风划出一道极浅的血痕,脖颈的几滴汗水顺着没入衣襟,长发散在地上,占了些许石子草屑,看着狼狈极了。
祁桑饶有兴致地审视他,这人越是狼狈不堪,她就越是高兴,回:“剑是利器,剑招又怎么可能不为杀人?不杀人者,便为他人所杀。自己的剑势招招凌厉,还不准别人的剑锋利一点?”
“确实,剑本为杀|器。”
祁桑点点头,刚刚教训完这人,心情尚可,善解人意地问:“清楚就好,有什么遗言要说嘛?”
她倒不是真的想杀他,只是吓唬吓唬他,出出气。
“遗言?”他像是听到什么不着边际的话,忽地笑了,周身的灵气鼓动,如同灵活的藤蔓向她绞杀而来,竟有同归于尽的意味,“你当真杀得了我?”
祁桑与他的灵力僵持着,蹙眉:“你以为我不敢么?”
这人的眼神里总是掺杂着复杂的情绪,说话语气明明没什么攻击性,行事风格却十分极端。
她的剑都已经抵在他眉心了,只要她想,这人便是顷刻毙命,结果他说话还如此嚣张!
祁桑暗暗沉思,她本就重伤,喝了他一口血也就勉强稳住心脉,调动余下的魔气和他战完,此刻已感乏力,伤口也在隐隐作痛。
纵然如此,破开这人的护体剑气,给他来上一剑的余力还是勉强有的。
可瞧他这架势,他身上似乎还有什么剑令做后手,两人同归于尽的可能较大——真要和他死在一处,她想想就觉得不自在。
她看着手心的朔兰印,道:“……算了。解开它,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他先是一愣,随后想起有这么个东西,敛去笑,呼吸间,眼底那翻涌的杀意被尽数藏下,再也望不见一丝波澜。
就这么片刻的功夫,祁桑瞧这人又换回之前那副温文儒雅的面孔。
他的目光避开她,道:“抱歉,我……不会。你杀不了我,至少,此刻不行。有这道契约在,若是对彼此下死手将会受到反噬。”
若只是教训他,打他几下出气尚可,但真的下死手的话,轻则神识破损,重则神魂撕裂。
他劝道:“姑娘若是实在气恼,大可再打我几下,晏某任凭处置。”
听这毫无歉意和愧疚的平淡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