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细细地抚摸着剑柄上垂下来的丝绦,眼神阴沉,“人到何处了?”
郭钦拿起手中远视镜再探了一遍,密林之中除却山鸟高飞,树叶飞舞之外,并没有人的踪迹。
“再等等。”卫衡的掌心沿着茶盏的纹路,细细地摩挲着。
又过了半刻钟。
卫衡摊开手,郭钦随即将远视镜递过去。弓弩手埋伏的密林深处,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郭钦有些生疑,“主上,会不会是我们弄错了?仅凭公主殿下那日病中呓语。。。我们便埋伏于此,恐怕不妥。”
卫衡负手而立,“绝不会错。”
正在这时,“报!”背后嵬坡有一小卒快步跑来通传。
“启禀大司马,北部丛林发现一具火焦尸身,死者面部尽毁,四肢不全,生前应该是遭受了极大的折磨。从其身量特征及胸腹处标记看,应是我们派出去放哨的先锋。”
“他们来了。”
郭钦闻言眉心拧紧,他轻抚下颌的青须,一股怒意油然而生,“如此残暴不仁,实非君子所为。”
郭钦面色冷静,转而问道:“他们带了多少人?”
“根据其车轮及马蹄印记,应该不少与五千,并且他们很有可能带了重兵器。”
郭钦紧皱眉头,眼神中闪现出一丝错愕,“淮西世子的在陵都部署的兵力竟有如此之多?”
卫衡目光森冷,鬓角青筋若隐若现地跳着,眼眸深不见底。
“主上,淮西李氏这次着实是来势汹汹,孤注一掷啊。”
卫衡却冷笑,“他们来势汹汹,难道我们便没做好完全的准备么?”
他凝神望向郭钦,后者立即正色,“主上,自您从灵泽县传书以来,陵都与西南六州早已严阵以待,只等您一声令下。”
西南六州,除却一个途生异心,忘恩负义的刘德光外,其余各部兵力早已由可靠的人接手。
李漠有各州郡的边陲散兵,可主上拥有的却是州县最强悍的正统军。这样想来,郭钦悬着的心终于落下些。
风静止,近处竹林却穿出几声窸窣声响。郭钦忽然握紧手中的剑,眼神警惕地望向某一处,“出来吧。”
下一秒,竹林中冒出两个身影,走近一瞧。郭钦面色生诧,不可置信地小声惊呼,“公主?”
卫衡持剑的手轻轻一松,转身看向来人。姜采盈脚步生风,步步逼近,气场威严,不禁逼退一旁的郭钦。
“我。。。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动静。”
简陋的木板屋内。
姜采盈两腮气圆,杏眼生怒,“卫衡,你一直都在骗我?”
她的手腕,被卫衡轻易抓住。卫衡眉心生寒,冷冽的目光略过她向身后的南南看去,“自己下去领罚。”
南南冷汗涔涔,不敢多说一个字,“是。”
再看向她时,眼底的冷意凉如数九寒冬,“是又如何?”
姜采盈单刀直入,目光盈盈逼向他,“你害怕本公主与李漠里应外合,破坏你的计划,所以才命人将我软禁在那小木屋内?”
卫衡眉心一挑,并未回话。
可姜采盈已了然,“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既然你处处提防本公主,又何必想方设法胁迫我随行?”
“这样真的很没意思,你懂么?”
他的半张脸隐匿在竹影幽幽里,眸色渐深,“你很快就会明白的。”
姜采盈此行皇陵,独一无二的作用。
“其实何必如此,卫衡,若你信我的话,我可以帮你。”
卫衡转眸凝视,“什么?”
“我可以帮你,”姜采盈一字一顿,恨意如藤蔓般细细密密地缠绕在她心头,“杀了李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