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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影寒凉,清风阵阵。
今日宫中传来密旨,说近日金峰皇陵供灵生异,陵寝不安。先祖托梦,乃为子孙供奉不周。
陛下特命九公主即刻前往金峰皇陵,引血镇魂,不得有误。
已过戌时,公主府却灯火通明,众人整装待发。
揽月拢了拢灯衣,在主屋外敲了敲门,“公主,马车已经备好。”
自昨日归府以来,姜采盈便一直心不在焉。听到揽月提醒,她回过神来,“知道了。”
夜有寒凉,揽月贴心地为她添上外衫,“公主,此去灵泽真的不能带我去么?”
“我此去灵泽,身负陛下之命,并非儿戏。此事还需得掩人耳目,你跟着去不合适。”
“可是,如今春意冷寒,没有奴婢在旁照料,您的身子骨怎么吃得消啊?”
“放心。”姜采盈轻拍她肩头,细细宽慰,“卫衡他有解药。”
姜采盈目光幽幽,灵泽此行她必须想办法把他的解药方子弄到手,才不至于处处都受制于他。
辛夫人侍立在一旁,面色有些焦灼不安。
以往这守陵之人,都是皇室中不受宠爱的宫妃皇子。昌宁公主自出生起,就是大云朝吉兆祥瑞,享尽宠爱敬重,何时受过这种对待?
“公主,陛下真的派您去守陵?”
姜采盈淡淡地应了一个字。
辛夫人不禁思忖,“是不是因为大司马?”
昨日揽月已经将卫衡当街拦驾的事情告诉过她。大司马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主意打到她家公主头上。
可金峰县为陵都城郊,山路崎岖陡峭,气候较城中又更阴冷,公主身子骨差,如何受得住?
“是,也不是。”这本就是她与陛下计划中的一环,可她不能对辛夫人坦言。
辛夫人眼珠一转,思绪再起,“还是说最近陵都城中谣言四起,陛下已经查到了您是幕后推波助澜之人?”
可陛下既在意此等污言,宫中又为何半点没传出对董太妃和淮西侯的处置旨意来,反倒公主先受了罚。
难道将事实真相大白之人,还不如做下此等恶劣勾当之人更可恨?
姜采盈转过身去,“辛夫人,这事你不必多虑。此去皇陵有大司马随行,万事无碍,你且先下去替我准备。”
辛夫人面露诧异,“大司马?”
“殿下,万万不可啊。如今您与淮西世子婚约未废,怎可与外男出军外郊,陛下是想置殿下的清誉于不顾么?”
辛夫人沉吟片刻,“还是说陛下愿意废除您与淮西李世子的婚约了?”
姜采盈拨弄着木质架子上的花草,漫不经心道:“不错。钦天监的监正向陛下提议,让我以祈福之名义随军离开。这样一来,我与李漠的婚事自然被搁置。”
如此一来,李家不会善罢甘休。陛下便可顺势而为挑起双方争端,接下来他们只需要坐山观虎斗。
辛夫人听完,气血上涌,整个人快要倒地。难怪陛下不惩治淮西侯,原来是以此拿捏住了淮西李氏的命门。
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不是把公主从一个火坑推到另一个火坑里去么?
“公主,您也同意了?”
关于姜采盈与卫衡的往事,辛夫人是最知情的,她有些担心。
“嗯。”
“那公主殿下,与那护国公府的公子所商议联姻之事。。。”
姜采盈有些发愣,从探春宴回京后已有六日,她从未收到过护国公府送来的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