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离婚后,母亲很快组建新家庭,她跟父亲生活。当她习惯没有母亲的生活,渐渐开始感受到幸福时,父亲却在这时生了场重病。初三暑假,她第一次坐火车去北城,就是陪他去那里的医院看病。
沈绵仍记得父亲去世那天。
那时深秋,落叶枯黄。
北城的秋风干燥生冷、漫无边际,几乎寻不到落脚点。沈绵从暮色到天黑,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她太懂没人要的滋味。
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找不到方向的孤立无援,仿若铭刻在骨子,至今难忘。
她只是不想让它重复自己的命运。
仅此而已。
空气仿若一瞬陷入寂静。
顾亭钰走近些,对上她的视线。
熟悉的冷洌气息无声笼罩她的视野,一时间,所有情绪近乎无处遁形。
沈绵下意识想避开,小腿却撞上沙发的软垫,陡然一空,失掉平衡便要下落。
直到——
他伸手揽住了她的腰际,力道分寸收紧,略屈的指骨隔着衣料传来了温度,最后留下细微的褶。
一瞬。
仿若电流顺肌肤攀附脊背,神经仿佛蓦地断了弦。她呼吸也随之失守,温热急促、渐渐开始紊乱。
沈绵心神一乱。
眼前尚未彻底缓冲,却听见顾亭钰说,“我不会有私生子,绵绵。”
沈绵一怔,仰头看向他。
顾亭钰额发垂下,眼瞳乌沉漆黑。
他微微偏头,吻落在她的耳垂,送来低低的呢喃,“怕什么。”
沈绵睫毛忽颤。
顾亭钰:“有就生下来。”
“我们结婚。”
他的声音不咸不淡,却足够撩拨心神,令她浑身僵了一瞬。
毕竟,这是沈绵第一次,从顾亭钰口中听见结婚的字眼。
沈绵不知道顾亭钰究竟有多认真。
但翌日,当她看到检查报告时,仍是本能地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一场乌龙。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消毒水味道经久未散,冷洌至极。
顾亭钰走过来,低头,定定看她几秒。
忽地,他喉结滚动,语调有点冷,“这么开心?”
沈绵迟疑一瞬,下意识抿紧唇瓣。
她自认为掩饰的很好。但对上顾亭钰的视线,却一下子明白了。
他不过是试探,她倒先败下阵。
沈绵凭本能摇头,“我没有。”
顾亭钰不置可否。也许是没睡好,他的眼尾拖着丝丝的倦,气质也比往日更冷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