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
冬夜的晚风浮过面颊,刮过丝丝生冷。
沈绵抬了抬围巾,便听林纵舒兴致勃勃,“原来这里真的没有变!”
回忆杀最致命。
听见林纵舒随口这句话,沈绵颤了颤睫毛,不可置否。时隔多年,她们再度踩着熟悉的道路,只是不再穿着球鞋。
林纵舒:“其实我也是一时兴起。”
她偏头看向了沈绵,神色放缓,“我在国外,偶尔会梦见以前上高中的时候,这条老街我们放学常开,你还记得吗?”
沈绵:“记得的。”
“我一直没忘。”
即便曾经以为遗忘,但如今想来,那些记忆始终存在,只是缺少拨弄它的开关。
林纵舒拉着沈绵进了斜对面的清吧。
店里正放着低低缓缓的纯音乐,找卡座坐好后,林纵舒点了些酒水。
“老板换人了。”
林纵舒有点失望,却见沈绵目光安静巡视,“你在看什么?”
沈绵回神,“没什么。”
可林纵舒却发现了什么。
她站起了身,抬脚走去靠近门口的墙壁。饶是她看的再漫不经心,也是一眼从墙壁发现那张照片。
照片里——
少年清瘦俊秀,乌发冷肤,穿着宽垮黑T,眉目却格外清明。他曲腿坐在了长凳,长手拨弄吉他琴弦,另只胳膊则搭在吧台,有些不耐烦地看向身旁的少女。
沈绵走在林纵舒身后,视线随之落在照片上。照片里的她风华正茂、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执拗无畏。
但很奇怪。
她忘了具体发生了什么,却仍然能猜到那时的心情,小心翼翼、忐忑不安,又在那道冷的刺人的眼神下,凌迟煎熬,却仍是强求。
她想,到底是为了什么。
感受到沈绵的放空,林纵舒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今天我们不提他,好吗?”
她想,顾亭钰真是无孔不入,逃开了那帮圈子,还能在这里冒出来。
沈绵松了松唇,点头说好。
今天庆祝林纵舒的回国,她想让她开心。
往日沈绵几乎不碰酒精。过量酒精会麻痹人的理智,沈绵很不喜欢这种失控的感觉。
可如今,空气悠然飘渺。
过轻的感官迫切需要什么来刺激、填补,沈绵低头看了眼被子,碰杯,没入胸腔的凉意星点灼烧起来。
林纵舒发现新大陆。
“沈绵,你居然这么能喝!”
沈绵笑,嗓音含混,“大概是天赋异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