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抿紧唇线,撇开了视线。
顾亭钰半晌问:“怕什么?”
———怕什么。
她听得一怔,睫毛颤了颤。
心事被骤然剖开,就这样抬在了明面。
“我没有。”沈绵顿了顿,“只是觉得不可能。”
但倘若是真的呢?
沉默时,她也反问过自己,一次又一次,却共同且清晰地指向同一个答案。
顾亭钰喉结微滚了下:“万一呢。”
沈绵:“不要。”
或许是下意识抵触的态度过于明显,明显到毫不遮掩。顾亭钰眼神终于淡下,有一搭没一搭敲弄方向盘,“理由。”
沈绵低低地说,“没有理由。”
她扯了扯唇,固执地失神重复,“不可能是真的。”
空气陷入久违的沉寂。
两人聊天也一下陷入了死胡同。
顾亭钰定定看她几秒,眼底晦暗不明。
车外再度飘起了雪花,冷冷清清,藏着愈演愈烈之势。
“回去吧。”
良久,顾亭钰收回了视线,神色寻常,不再任沉默蔓延。
沈绵和他一前一后回了公寓。
她蹲下身抚摸着兴奋到打滚的糯糯。小猫毛发长了些,松松软软,在掌心格外地舒服。
听着它发出的咕噜声,沈绵心软了些。
但她无法忽视他。
不受控地分了几分神,余光停在身后的人。
偌大的客厅满室寂静,灯光调至昏黄的状态,气氛愈发的沉。
沈绵忽然想起今天听见的对话。
她低了低睫,眼底逐渐失掉光彩。很奇怪,心底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徘徊着久不退散的失望。
大概是习惯了。
以至麻木。
而顾亭钰在这时问,“为什么这么害怕。”
闻言,她呼吸一乱。
沈绵早就猜到顾亭钰会问下去。
但乍然听见,绷紧的神经仿若牵扯了一瞬,泛滥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她侧目看他,终于说,“生下来,然后呢。”
顾亭钰掀起眼皮。
沈绵望着他,眼底有轻轻的自嘲,“当个没人要的私生子,然后……”
越说,她越浑身发冷,最后有些说不下去了。没由来的难过渐渐涌入喉腔,轻而易举就乘上心头。
沈绵想到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