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人群中一抹白影蓦地窜出,翻身夺了坐骑绝尘而去。
杨潆策马狂奔,就着当头的骄阳,努力辨认着方向。
跳过沙丘,一条大河横亘荒漠。河畔一块风化残破的界碑,上面雕刻着三种语符。
其中一种,是汉隶“车师”二字。
杨潆纵马过河。湍急的水流拍打着腿肚,一人一马剧烈颠簸。
好不容易到了南岸。
甫一脱险,就牵挂恩人情况。顾不得临阵前的叮嘱,毅然调拨马头。
远方山峦之下,寡不敌众的死士慷慨就俘。向南而跪,脖子上架着一柄弯刀。匈奴兵手起刀落,人头便像断了藤的瓜,骨碌碌滚落在地,血流如注。
画面过于恐怖,杨潆双手绞紧,坐骑也受了惊。被河畔湿润的苔藓一滑,前蹄离地,扑通将人掀进了河谷。
一大滩猩红,从水底凹凸的石山绽放开来……
骇噩之下,杨潆陡然惊醒。
高耸的穹顶,拱形的窗扇,轻薄纱帐,圆形的床。
这个主题酒店,还挺漂亮。
历史系毕业联欢会,从不饮酒的她破例喝了两瓶,结果醉成烂泥。昏睡中,甚至魇了个可怕的梦境。
吊诡的是,梦中人,还与自己同名同姓。
颅顶传来的钝痛,很快盖过了胡思乱想。
杨潆爬起身,在床头一通摸索。想点个止痛药的手机没找着,却触到了一只温热的手。
这下趴在床畔打盹的人也醒了。掀开纱帐,兴奋得有些夸张。
杨潆一瞧,眼睛都直了。
她身边有一个男人!
一个穿五彩羽袍的男人!
一个穿五彩羽袍的白种男人!
想起昨夜隔壁桌时不时抛媚眼的几个WhiteTrash,以及那两罐味道怪异的MangoGose,杨潆警惕弹坐起来。
低头再看,身上一件月白单衫,还是贴肤款!她尖叫一声,连鞋子都顾不得穿,拔腿往大门跑去。
门环一拉,石道瓷亮似玉,护栏齐腰而立,将差点一脚悬空的人,堪堪挡在了廊里。
极目四望,远方一排绵延的雪山。中间三面圆券城郭,包围着尖体角楼、夯土墩台。一层一层红房错落有致,交汇于身在这座海拔最高的三生堡。
左堡两层有余,一路往下,梯状阶梯两侧皆布有铠甲勇士。个顶个高鼻深目,长长的络腮胡。梯外一座大型园囿,繁茂藤架之下,累累成串的硕果。
那是她超喜欢吃的葡萄。
杨潆两眼一抹黑。她穿越了。
穿越到了古代的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