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颉站起身,目光冷冽,衣袖轻挥间,暗室的门户悄然开启。
他的脚步不紧不慢,朝外走去。
身不由己的被一个人牵绊实在不是滋味,偏偏赢颉没有心脏,没有情绪。
他没法气,没法恼,只是凭空觉着厌烦。千万年来除了这个葱灵,没什么会让他躬行践履。
他推开小葱的房门,房间里的浴桶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撤去了。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小葱的影子,角落的干草之上有一团鼓成粽子状的棉被正哆嗦抖动着。
那棉被是他知道葱灵畏寒,提前给小葱准备的,显然那小葱藏在这里面,只不过现下不知在干什么。
他站在门口,原本该是无波无澜的心境,却被一种莫名的情绪轻轻拨动。
他很清楚这种牵动来自契约的连结——一根无形的线,将他与小葱的感官与心念系在了一处。
虽然契约生效以来,这种通感已逐渐变得司空见惯,但今日却似乎显得格外不同。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了门框,感知中的异样愈发清晰。棉被里的小葱似乎在顺应某种本能,但那种隐忍的喘息还是被通感传递过来,直击赢颉的意识。
那股轻微的愉悦波动从通感中流出,传来一种悄然溢出的满足与快感,他只觉得脑海一阵空白,心口竟隐隐抽紧,就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攥住他。
随着那波动愈发强烈,赢颉忍不住皱眉,口中溢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这声哼出自他的身体反应,这令他微微愣住。他的喉头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呼吸也变得局促。
赢颉迈步上前,冰冷的手指触碰到那团抖动的棉被,一瞬间,那愉悦的波动像是潮水般退去,只剩一片微凉的寂静。
他有些不快,却不得不将思绪抽离,恢复了冷静,俯身轻声唤道:“小葱,你在做什么?”
清冽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小葱的动作戛然而止。
她在棉被中闷闷回应,像不知是因为尴尬还是慌张,她整张脸涨的通红,十分羞赧,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没在做什么。”
赢颉以为是方才药浴对她没有功效,过多寒气侵入,伤入了根基,于是冲被中人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身上还有不适。”
小葱有些尴尬,其实药浴效果太好了,于她而言补的过多……
扩大她的欲望,还害她做了绮梦,如今她都不知要如何平息这股火热,简直磨人!
赢颉不疑有他,见她两腮粉红,气色不错,应当是没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他摊开左手变出一口巨大的海碗来,随即碗中慢慢满上了水,水又很快结了冰。
他把这碗放到了小葱的旁边,“那银河于你而言确实过大,你的灵力有限,这几日先用这口碗里的冰练习。”
小葱看到赢颉的脸,只觉得就像兜头给欲望之火一盆冷水,浇的再无复苏之意,她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嗯”了声。
交代明白,赢颉撤了出去,小葱这才大松一口气。
“等等。”
赢颉又折返了回来。
刚松了一口气的小葱吓得一激灵,她又眨巴着眼看着赢颉,满脸写着:您还有何指教?
赢颉面无表情道:“既然恢复了,现在便我面前施展试试,我好及时纠正你的错误。”
小葱讷讷应声道:“等、等我一下。”
不知她在被窝里捣鼓了些什么,过了会儿才钻出被窝,开始结印施法。
她的脑海中回忆着赢颉当初演示的一招一式,她如法炮制。
只见那口陶碗便被她用灵力高高托起,随着符篆的绘制完成,她念了声“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