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明知大周的国运与他绑定在一起,却枉顾国师的警告,今年正是国师话中最关键的二十辰岁,可他不但主动破例收纳美人,如今还沉溺于美色。
明明美人是他最不该触碰的东西。
“殿下难道是忘了国师的忠告吗?”
男子不同于乖戾青年身旁的所有人。
即使明知眼前这位主子是个脾气暴烈,性情乖戾残暴,对方依旧直言不讳。
可谢楼又是何人。
谢楼低声一笑,在寂静的大堂里略显几分冰冷。
葡萄偷偷的观察着他,只见青年慢慢从她的双腿上坐起,似是听进了几分男子的劝言。
如果真的听进去就好了。
“兰序你倒是挺伶牙俐齿。”谢楼说道。
兰序这番话,若是换作旁人来听,或许会羞愧,或许会连忙从美人的温柔乡中抽离,开始检讨自己的一言一行。
谢楼要真是这样,那就不会被那些大臣暗中诟病行事乖张了。
“若不是太医院都为你看诊过,无力回天为你医治。孤真要觉得你的精力旺盛,窝在一个小小城镇养病真是委屈了你兰序公子。”
兰序的双唇绷紧。
他依旧恭敬的拱手,静静听着座上的青年说道,不曾为自己辩护。
天子为君,世家为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天经地义。
但时常也会发生一些意外的事情。
比如君子软弱,压不住强势的大臣。
谢楼作为大周皇帝亲立的太子,未来的大周天子,他从出生起便名正言顺接受着大周所有大臣的朝拜和全力辅佐。
兰家也不例外。
作为大周的百年世家,理应要跪拜谢楼辅佐谢楼,只是君臣关系中,兰序并不认为自己会让步。
他会是非常强势的一位臣。
但谢楼他并非是性格软弱,空有身份的上位者,他作为君更加强势,比兰序预想中的还要来得强势。
“兰公子既然对孤有这么多的意见,不如这太子让你来当?”
兰序拱手的动作一顿,“……兰序不敢,殿下息怒。”
青年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甚是好奇,“孤倒是想知道你如何不敢。”
“考上了状元却迟迟没有入仕,反而窝在这个小地方养病。依孤看,你胆子大的很。”
“那殿下以为如何?”兰序淡淡的抬头,目光与座上的俊美青年四目对视。
谁也不肯让步。
他们同样年龄相仿,同样出身高贵,都性格强势,他们之间注定不会是愉悦的君臣关系。
到底还是站立在大堂的青年率先低头了。
君始终是君,而臣却是依仗着君主而存在的。
下位者始终要警醒这一点。
太子明知他来拜见,却并不急着面见他,小厮虽是邀请了他移步雅阁等候,但他还是想试探对方一二。
他便坚持在府门外等候,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太子是真不在乎。
可太子能不在乎,但他不能不在意。
兰序的双膝缓缓恭敬跪下,跪拜在大堂之上,即使是这样,他的姿势依旧是一板一眼,没有任何松懈。